塊白糕細細地品起來,“燕大將可用過早食?”
燕祁搖搖頭道,“將軍怕十三皇……公子等候,寅時未了便催著末將過來,門前倒是等了好一會兒,就是沒敢去吃東西。”
憨子,慕容銘心中暗道表麵上卻是笑得溫和,“既是如此,燕大將不如過來一同用點兒?”
“燕祁是個粗人,”直性子的青年撓撓頭道,“若是慕容公子看得起,就直接喚末將的名字吧,燕大將,燕大將的,聽著怪生份。”
慕容銘又是一笑,“恭敬不如從命,燕祁兄弟來這邊坐吧!”
燕祁憨憨地走過去坐了下來,從自己的側桌上拿起一塊小點。
那是一款以白菜包裹的小吃,白菜卷裏滿滿當當的是各種蔬菜,如金針菇、香菇、枸杞子和芥蘭等等,盤中有碟醬汁,燕祁偷瞄著慕容銘的動作,有樣學樣地蘸上醬汁一口吞了下去,真是爽口極了。
三口兩口,整盤小點很快就被燕祁吞了個幹淨,他擦了擦手有些意猶未盡,“怎麼越吃越餓啊!”慕容銘看了看他,微微笑著正要說什麼,卻聽見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幾名侍從匆匆走進來瞥了一眼側桌上的茶點後躬身道,“主人已在花廳中備下了早食,邀請二位賞光前往。”
慕容銘了然地衝燕祁直笑,“剛才隻是開胃小點,燕祁兄弟,真正的大菜來了。”說完,整了整衣角,起身而行。
“……”燕祁也起了身,糊裏糊塗地跟在慕容銘身後,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閉緊了嘴巴。
阿木並未將緒的頭發束起來,隻是自額角挑了兩縷攏在腦後,再繞上一根兩指長短的黑色竹蕭挽了個小小的發束。竹蕭是緒自己拿出來的,阿木不能也沒有拒絕,原本準備好的那隻細長精巧的飛鳳釵隻得繼續揣在了他的懷中。
“都好了,”阿木一邊撫平微皺的衣角,一邊對黑發少年道,“花廳那兒也應該備齊了,主人……”話沒說完,冰涼的手指已劃過他的嘴唇。
“叫我十三!”
阿木抬頭卻隻看到那人的背影,“小的將這裏收拾幹淨了就……”
“我等你!”
“……”阿木回首垂眸,默默地收拾著手裏手外的東西,心中卻是有如針紮,明知不可能,為何還要一次又一次給我希望,難道你就真的這麼喜歡看著別人痛苦掙紮,習慣無意識地奪取別人的真心。
想總歸隻是想,對於十三,阿木仍是考慮得比自己更多,他招來老朝奉仔細交待了各處要注意的地方,隨後衝著門口那人翻了個白眼牽著對方向花廳走去。少年側頭微笑,在晨光的映照下,時光倒轉,一切仿佛回到了初遇之時。
浸染過夜色的少年沐浴在陽光下淡淡地笑。
“阿木,叫我十三。”
……
暗當花園自是與別處不同,沒有春花秋草,沒有曲池小橋,有的隻是亂石成山,枯木成林。然而經過了冬雪覆蓋,此地又呈現出玉樹銀枝的美景,讓即便是來過一次的慕容銘也忍不住讚歎,不知這暗當內院中還有多少與眾不同之處。
剛想踏入花園,有人卻從另一頭拐了出來,慕容銘二人定睛一看,正是緒和阿木兩人。
四人相見,除緒落後一步看而不語外,其餘三人又是拱手又是回禮的,一旁的待從們倒也機靈,不再前行,隻喚來二名清秀可人的婢女跟在四人身後穿入亂石山中。行了沒幾步,眼前豁然開朗,原來在這亂石堆中竟有一塊寬敞空地。石壁圍繞的中心是一張黑玉石的圓桌,桌上放著形狀不一的琉璃盤,盤內盛著各式菜肴,簡單卻精致無比。
來到桌旁,三人又是客套不已,緒眉頭動了動,徑直找了個座坐了下去,拿過白玉筷子搶先吃了起來。阿木寵溺地笑了笑,衝著其餘兩人道,“二位還是不要客氣了,我們暗當是不興這個的,若是再不動筷,怕是什麼也吃不到了。”
這一頓飯吃得是沉悶無比,緒不曾言,阿木更是少語,而慕容銘則不知為什麼顯得分外緊張,隻知道埋頭拔拉米飯,唯獨燕祁傻愣愣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腦子都快打結了,也想不出什麼活躍氣氛的話來。
燕祁
吃到末了,黑發少年停了筷,阿木忙起身侍候,旁邊慕容銘的雙手微不可見地抖了一下,幾乎同時停止了動作。
緒瞥了他一眼,接過阿木遞過來的淨手帕,“能讓你交差的東西我都給了,不知慕容公子還有何事?”
慕容銘臉色暗沉,猛地離坐跪在了緒跟前,“請小公子看在下曾經救過您的性命份上與他見上一麵。”
黑發少年尚未說話,對麵還在大口吃菜的燕祁卻是一個哽咽險些噎住了。難怪昨日席上姓慕容的說與十三皇子有舊,原來竟是救命之恩,隻是不知那個他會是何人,想要見十三皇子,自己親自來一趟便可,搞這麼多名堂做什?莫不成,會是皇朝之敵?不對啊,如果真是,這姓慕容的絕不會當著自己的麵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