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憶(1 / 2)

林澄坐在床上對著窗外發愣,這個城市真討厭,討厭的讓她想奪門而逃。這是她相戀了四年的戀人的家鄉,但她從未來過這裏,因為不待他帶她來這裏見家長,他的寡母已經替他做了決定,砸鍋賣鐵也要把他送到美國去深造。90年代的國人,人人心中都有個美國夢,有的人當時沒機會實現,於是把這希望一直延伸到了下一輩身上。易磊不想去,可是他別無選擇。母親和戀人他必須選邊站隊。

如今她站在這個城市的第一天,他卻說,林澄我們分手吧,我不回來了。

為什麼先放棄的是他。

林澄隻要想到這兒就覺得心裏一抽一抽的疼,這種疼痛來自對現實的無能為力。

她們之間隔的是一個國家,不放棄的話,彼此耽誤,自欺欺人,何時是個頭。作為靠理性思考的男人,易磊遠比她清醒。

她看看窗外,這個城市還真是髒啊。

說歸說,還是想出去看看,於是從行李裏翻出牛仔熱褲,寬鬆的純色T恤,決定出去走走。

他們的職業聽起來光鮮,在外人眼裏是精英的代名詞,穿職業裝,抱筆記本,踩著8厘米的高根鞋搖曳生姿。其實等到下現場的時候才知道,原來等著自己的永遠也是料想不到。

客戶行業的五花八門,決定了工作的環境,不是人人有機會坐到高端寫字樓裏吹著空調出任務。而被客戶催命似的趕任務時,抱著電腦夜夜熬到2點,接連熬半個月的時候,一個個麵色發青,猶如地獄厲鬼。極度的疲憊與高壓下,別說化妝,估計連臉都懶得洗了,所以他們所裏單身男女眾多,但辦公司戀人幾乎等於零。這樣的工作場景,你隻會猜疑你的男同事他刷沒刷牙,換沒換襯衫,越想越反胃,愛情的感覺怎麼會產生在這樣的基礎上。

越是在不食人間煙火的地方產生的情愫,才是越純粹的愛情。

比如她遇見易磊的第一天。

當初她不顧母親的強烈反對,報了臨市的大學,因為母親更年期似的碎碎念,在近幾年越發的變本加厲,仿佛唐僧的緊箍咒,讓人無時無刻不想逃,她把上大學當成逃離這一切的唯一途徑。

她的拂逆讓母親幾乎成了祥林嫂,見誰都要從頭到尾拎出來講一遍,講她如何不孝,如何固執,如何把自己扔下去外地。那個假期她幾乎農奴盼解放似的盼開學。

準備去報到的前一天她默默在房間裏收拾自己的東西,抬頭卻看見母親倚著門框站在門口默不作聲的看著她,眼眶已紅,仿佛有千言萬語的樣子。

她鼻子發酸,起身抱住了母親,從父母離婚後,她很少再跟母親有這麼親密的行為,她驚覺懷中的母親竟然是一副脆弱無助的樣子,那小時候屁大點兒事也能動不動指著她一通臭罵,總讓她感覺害怕,十分強悍的母親已經老了,真的老了,變成了一個跟她說話得仰著頭看她的矮胖老太太。從那次大病以後,母親以看得見的速度從生理上成為了一個準老年人,可是她那爭強好勝恨鐵不成鋼的脾氣卻依然沒有收斂,所以這絲毫動搖不了她去外地上學的決心。

自由,那是她向往許久的自由。

她終於不用再每天埋在書桌上奮戰到夜裏2點,也終於不用再因為一件小事不妥而被母親耳提麵命。

下午沒課的時候她喜歡坐在操場的角落,聽著耳機裏的歌,

this why i always wonder

there's nothing new under the sun

i won't go anywhere so give my love to everyone

fide will rise and fall along the bay

and i'm ont going anywhere

i'm not going anyw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