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辭之意約莫是中陸人聯合起來欺負青陸人,赫連鬱眉頭微蹙,不過他並不了解狀況,對全羅秋以及他下屬們的行事方式,此時不好多做評價。
“走吧,帶路。”
烏倫覺得赫連鬱的態度有些奇怪,但是對全羅秋來說,這般頤指氣使還理所當然的態度也不會有誰了。全羅秋把這個行走人間的大殺器請到自己的帳篷,一路上無數人從帳篷門簾後悄悄打量,烏倫跟在赫連鬱身後,覺得自己像是跟在什麼殺入城鎮裏的妖魔身後,他就是那個跟著大妖魔,馬前身後奔跑的小妖魔。
他的感覺絕非錯覺。
黑市可不是良善人士可以來的好地方,赫連鬱以頭戴鳥骨向眾人昭示了他黑巫的身份,才能順利進入,那些行走陰影的人不想得罪一個巫,進而他們也會避開明顯被巫庇護的烏倫。
不然的話,烏倫大概會在走進黑市沒有一盞茶的時候,就被人剝光衣服,和那個被他可憐的奴隸崽子關在一起。
本來黑巫的身份足夠庇佑一大一小全身而退,但遇到打手頭子,又被打手頭子用那樣恭敬的態度對待,如果不想被試探的手段煩死,最好接受全羅秋的善意。
落下的羊皮門簾將寒風和視線一起關在帳篷外,烏倫驚歎看著帳篷內部。這是一個搭建在冰麵上的大帳篷,地麵被鋪上了三層柔軟而溫暖的羊皮,再覆蓋了一層東楚郡的刺繡地毯,帳篷牆上掛著狼頭和鑲著金玉和寶石的彎刀,中央放著一個火爐,裏麵炭火燒得正旺。聽到有人掀動門簾,有兩個半臥在地毯上的漂亮女奴站起來,向主人和主人的客人露出溫柔得體的笑容。
烏倫隻覺得渾身寒毛根根豎立,他覺得他對這個環境不太適應。
赫連鬱到沒有說什麼,他出生青陸皇室,前朝未滅前在天京城做質子,各種常人想得到想不到的奢華,都見識過,這種小小陣仗根本無法嚇到他。他以眼神讓女奴退下,倒是沒有對她們迎上烏倫做出什麼表示。
全羅秋一路上都沒有說話,此刻他終於斟酌好了自己該有的態度。
“您有什麼需要,盡可交給我去辦妥。”
赫連鬱坐下,他依然沒有順著全羅秋的意說話,而是問起從前他未曾關心的事,“當年你被抓住後,去了哪裏?”
“我在陛……咳咳,軍中服役,光武三十七年的時候調到左川關當守兵,隻能混個百夫長,後來用了些手段,把自己從軍中贖出來,偶爾幫老朋友看看場子。”
蘇尼塔黑市就是這樣一個場子。
聞言赫連鬱半合上眼睛,慢慢思考。
每年舉行的蘇尼塔黑市曆史悠久甚至在他出生之前,過去無論是青陸的可汗,還是中陸的皇帝,都想將這個黑市占為己有,卻陰差陽錯雙方實力均衡,反而誰也插不了手,如今三大陸都被樂道統一,過去的平衡自然不存。
朝廷會派人監督,當然。
就算自己把自己贖出來,全羅秋身上已經打上軍隊和朝廷的烙印,想改也改不了,所以他是作為左川關守將的親信來監督黑市的。
別人大概還會分析全羅秋以及他上司在朝中的派係等等,不過在赫連鬱這裏,全羅秋隻有一個派係。
樂道的人。
啊,好煩。赫連鬱想。
想完這些不過瞬息,赫連鬱遞出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他要的藥材,對全羅秋吩咐:“我需要這些。”
全羅秋看也沒看,接過轉身就走,速度快得好似身後有一隻張開大口的妖魔,兩個心不在焉服侍烏倫的女奴被他的態度嚇一跳,看向赫連鬱的目光帶上懼意。
沒想到麵對她們,赫連鬱的聲音反而放緩了一些,聽上去竟是有幾分溫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