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他想,這藥糊上來後涼絲絲的,應該有點用,等明天下山後再去找郎中看一看就行了。

他們兩人已經商量好明天下山,因為天京城裏這些少爺們比試是有規矩的,這一天大殿下要是尋不到他們人,以後就不能再提這件事出來。啃著香噴噴叫花雞的樂道沒把燒傷放在心上,隻想著今晚雲隨意那群人累了後,他要不要在去找那些人“玩耍”一下。

這種不把燒傷放在眼裏的態度是要不得的,或者說,他不該對赫連鬱的草藥泥有那麼大的信心。

日沉入西滄海後,樂道對赫連鬱沒過多久就重複問他有沒有不舒服這回事感到非常不耐煩,枕著外袍睡在地上閉目休憩。如他所料,赫連鬱做不出打擾他休息也要得到回答這種事。他心裏得意地哼哼,都沒有發現疲憊不著痕跡地將他全身籠罩。//思//兔//在//線//閱//讀//

第一次親手配藥的赫連鬱比他緊張多了,白衣小巫坐在篝火邊,時不時就往樂道那邊掃一眼,因此他很快就察覺了不對。

樂道少年臉上的紅暈是怎麼回事?

心道不好的他探過身,用手背試了試樂道額頭的溫度,滾燙的感覺差點把他嚇一跳。

“糟糕……”

外邪還是入體了。

燒傷的病人常有這種症狀,赫連鬱告訴自己冷靜,他已經準備好了草藥。

在山壁上找到某種有著寬大樹葉的草葉,折成鍋的形狀,盛水架在篝火上,這種方法熬藥對使用人的要求很高,好在草原上鐵鍋並不是人人都有的東西,很多時候會用羊皮兜著水架在火上煮,赫連鬱還算有經驗,手忙腳亂數個時辰後,他端著這一鍋藥汁,用另一片勺狀的葉子喂藥。

“樂四少爺,張張嘴。”赫連鬱說。

“媽媽……”

赫連鬱皺起眉,“樂四少爺?”

“媽媽……”

這對於樂道來說是難得脆弱的姿態,赫連鬱盯著燒得說胡話的樂道,青藍色的眼眸裏有什麼微微閃動。

片刻後,他把樂道的頭枕在自己腿上,刻意壓低聲音,營造出女性的柔美感。

“乖孩子……嗯,喝藥了。”

乖孩子不再胡言亂語了,但也沒張嘴。

赫連鬱:“……”

他默默捏開樂道的嘴,把藥汁灌進去。

喂一半灑一半,一點溫馨氣氛都沒有喂藥過程順利結束,但這一晚上對於赫連鬱來說,依然沒有個消停。半夜時樂道已經降溫的額頭再一次升溫,發起高燒,用了各種方法後,赫連鬱發現除了等待,別的什麼事他都做不了。

快到黎明的時候,他心不在焉哼著年幼時姆媽常常給他哼的童謠,目光落在山壁上那一棵落英繽紛一樹粉雲的桃花樹上。

如果他有能力,能直接用治療的巫術,根本不懼怕小小的燒傷和外邪發熱。

但是他沒有。

……這真是,讓人無比痛恨的,可悲的無力感啊。

第二天樂道醒來,隻覺得渾身黏糊糊。他發燒的時候出了幾身汗,不過他自己並不知曉,因為東邊開始泛起日光和紅霞的時候,他身上的高溫已經退下了。

發現自己頭枕在赫連鬱腿上嚇了他一大跳。

尷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