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變熱鬧了。

「你明天還會來嗎?」韓星宇問。

「會的。」我說,「我明天來這裏給你一個回音。」

他微笑點頭,他身後那座木馬的風中回轉。在我對自己茫然失去信心的時候,他卻給了我信心和鼓勵。在目光相遇的那一刻,我找到了一份溫柔的慰藉。

2

「對不起,我還是喜歡我現在的工作。」我騎在白色的飛馬上說。

「我明白的。」韓星宇騎在旁邊的獨角獸上麵。

木馬在風中回轉,隔了一夜,我們又相逢了。我們像兩個活在童話世界裏的人,隻要腳尖碰觸不到地,一切好像都不是真實的,他也好像不是真實的。在這樣無邊的夜裏,為什麼陪著我的竟然是他呢?有他在我身邊,也是好的。在這流轉中,^o^

我很想甩開他,我很想說:「放手!」,可是,我太累,也太想念他了。

車廂裏,我們默默無語。這算什麼呢?想我回去的話,起碼,他要告訴我,他已經離開了葛米兒。他卻什麼也不說。我坐在這輛我熟悉的車子上,一切如舊。這裏有過我們的歡笑;可是,曾經有過的裂痕,是無法修補的吧?

「累嗎?」他問我。

「你是說哪一方麵?」我望著窗外,沒有望他。

他沉默了。

我的手提電話響起,是韓星宇打來的。

「還沒下班嗎?」他在電話那一頭問我。

「已經下班了。」我說,「現在在車上。」

「累嗎?」他溫柔的問我。

他竟然也是問同一個問題,我給他的答案卻是不一樣的。

「很累,我明天給你電話好嗎?」我說。

「那好吧。」他說。

一陣沉默之後,林方文問我:

「是誰打來的?」

我沒有回答他,他也沒有權利知道。

車子在寂靜的公路上飛馳,朝著我家的方向駛去。到了之後又怎樣呢?要讓他上去嗎?讓他上去的話,我不敢保證我能夠再把他趕走。可是,他不上去的話,我會失望嗎?誰來決定去留?

我按下了車上那部唱機的開關,轉出來的竟然是葛米兒的歌聲。林方文連忙把唱機關掉。

已經太遲了吧?

他在車上聽的,是葛米兒的歌。葛米兒也常常坐在這輛車上吧?他根本沒有離開她。

「不是故意的。」他解釋。

既然來接我,卻不拿走葛米兒的唱片,這不是太過分嗎?

我到了。我不會讓他上去。我從車上走下來,沒有跟他說再見,沒有回望他一眼,奔跑著回家。他沒有追上來。對於自己的疏忽,他是應該感到羞愧的,怎麼還有勇氣追上來?

本來要心軟了,卻心血來潮按下唱機的開關,結果像擲骰子一樣,那首歌決定了我的去留。我死心,卻又不甘心。他明明是屬於我的,為什麼會多了一個人?也許,他根本從來沒有屬於我,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按下唱機的開關,也是由於戀人的感覺吧?我多麼害怕這種常常靈驗的感覺?

我脫下了身上的衣服,光著身子爬進被窩裏,也把電話機拉進被窩裏。

「你還在公司裏嗎?」我問韓星宇。

他在電話那一頭說:「是的,你已經回家了嗎?」

「嗯,你也不要太晚了。」我說。

「已經習慣了。」

他又問我:「為什麼你的聲音好像來自一個密封的地方?」

「我在被窩裏,這裏漆黑一片。」

「為什麼躲在被窩裏?」

「這兒是我的堡壘。」我說。

心情極度沮喪的時候,我便會這樣。不洗臉,也不刷牙,一絲不掛的爬進被窩裏哭泣。半夜裏醒來的時候,心情會好多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