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彬彬,遇到緊急事情時容易衝動,她吼一聲掰著手就向張莎撲去,張莎卻冷靜地站著觀察王秀君的舉動,當王秀君撲過來時,她貓下腰,右腿向側邊劃了半步,讓過王秀君的手臂,頂上前乘勢攔腰剪住她的腰肢,再用勁向上一抱抱起王秀君,王秀君的雙腳懸了空,拚命蹬地卻使不上勁,張莎抱著王秀君向後一甩,把她甩在草地上,同時仆下`身,緊緊摁住她。王秀君使勁掙紮了一會兒,撐不起身子,就索性放鬆自己,伸展開兩腿和手臂懶洋洋的望著如傘一般的樹冠,認輸了。張莎也不糾纏,放開王秀君,站起身來拍拍手掌,拍掉手上粘起來的枯葉,盯著王秀君,吹兩下鼻子,有些得意地說:
“服了吧,王秀君,唱歌跳舞你在行,來武的,你可不是山東姑娘的下飯菜。跟你說,小時候在家鄉,身子單薄的男孩子也不在本姑娘的話下。服了吧,站起來,不要裝皮塌眼。陳燕梅,還給王秀君步槍,是戰士,就跟我走,我們還怕了幾個東洋來的小鬼子麼!”
“走就走嘛,秀君姐。我們又不是逃跑,我們是去找中尉啊!”陳燕梅平靜地說。
“拿槍來,燕梅,我帶路!”王秀君站起來,噘著嘴巴瞟了張莎一眼說。
“大演員,好樣的,爽爽快快,這才象中國女兵!”張莎咪笑一下說。
太陽偏西了,陽光斜斜地照在樹林裏,林地上低矮的灌木叢和草叢仿佛在陽光裏燃燒,透明的光焰閃閃爍爍,樹林裏暖融融的,輕輕吹來的西風象溫潤的少女的手那般觸摸女兵的臉頰,令她們感到一種久違的愜意。從茂盛的森林裏飄出來的山花的芬芳沁人心脾,幾隻大膽的鳥兒在啁啾,突然從山下的樹林深處傳來一陣激越的槍聲,驚飛了鳥兒,也震蕩著三個女兵愜意的心情。張莎、王秀君和陳燕梅走在樹林裏,聽到山下的槍聲,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站在大樹下諦聽槍聲,槍聲又停了,她們又仰起頭看著天空。天空很藍,白雲悠悠飄移,大樹後麵的陽光十分柔和,金燦燦的,把樹身染成金色。張莎打量著四周的樹林,邊走邊在小路上拾幾片山桃花的花瓣,草是青的,花瓣是紅的,花瓣落在草葉上仿佛青草綻開了紅花。陳燕梅走到張莎身後,看著她放在手心的花瓣說:“張莎姐,你愛苦桃花呀?”
“燕梅,這種苦桃花,結的果是甜的,可是我們的命很苦啊!”張莎一副傷感的樣子,抬眼望著東邊天際說。“我的故鄉也有這種苦桃花,花瓣上好象有故鄉泥土的香味,燕梅,這種香味你是感覺不到的,山裏人才有這種感覺。燕梅,我真的想家了,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到故鄉去。我的故鄉,山坡上桃花盛開時節,一片紅豔豔的,那多美唷!”
“張莎姐,等戰爭結束,我去山東找你,一起去看山桃花。”陳燕梅深情地說。
“不知道會不會有那一天,瞧我手上的苦桃花,撚一撚,就象滴出血水來,染紅了我的手心。戰爭,需要多少人的鮮血呀,但願苦桃花不是鮮血染紅的。”張莎說。
“桃花是從泥土裏長出來的,讓花瓣回到泥土裏去,落英化春泥呢!”陳燕梅說。
“喲,看見花朵,燕梅也文皺皺的了,落英繽紛,化作春泥更護花!”王秀君冷笑一聲,帶點嘲諷的口氣說。“不過,燕梅,你太天真了,天真怎麼能應對戰爭。要學張莎,長一股牛勁,三四個小鬼子也掰不倒她。燕梅,人走在危難的路途上,做一做花的夢也好呢!”
西邊天際飄蕩著的雲朵遮住了太陽彤紅的臉寵,象是給害羞的少女罩上了潔白的麵紗。少女窺視人間的目光化作了紅霞,霞光把山林照耀得紅豔豔的。張莎喜愛這樣的紅霞,霞光給她激情,激發她的想象,她把霞光當成是撩人的少女的目光。她感覺今天的霞光格外豔麗,象金子閃放的光芒,給樹林披上了彩衣。今天的紅霞帶給張莎一種異樣的平靜,這種平靜意味著什麼呢,也許身前身後的樹林裏潛伏著敵人,能平靜嗎?她想象著,紅霞淡化後,夜色會隨風而至,讓人沉淪在寂寞的黑暗中。張莎繞到一棵大樹的身後藏住身子,招招手把陳燕梅叫到身邊,指著前方的密林,附在陳燕梅的耳畔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