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1 / 3)

的短刀卻是精選的利器,全力相鬥中兩刃相交,便抵受不住。

那人雖然削斷了他兵刃,為他內力所震,手上卻也一陣酸麻,身形招式跟著一滯。祁蔚廷趁此間隙向左躍出,轉過身來,與他正麵相對。

李道旻叫道:“接刀!”拔出腰間短刀,向祁蔚廷擲去。祁蔚廷但覺寒氣拂麵,伸手抄過,見對方又是一刀劈來,便舉刀相格。但聽嚓的一聲輕響,卻是對手的刀從中斷開。李道旻這把短刀竟是切金斷玉,如裂布帛。祁蔚廷這一刀直落而下,去勢不減,劈中了那人門麵。鮮血飛濺,當即噴了他一頭一身。

祁蔚廷未料到這刀如此之利,轉瞬便殺了一人,心中驚駭莫名,短刀幾乎脫手。勉強鎮定心神,回身問李道旻:“你沒事罷?”李道旻道:“沒射到我。”原來方才一箭隻堪堪擦到他左手,他手上纏了布帶,卻是分毫未傷。

祁蔚廷鬆了口氣,環顧四下,那匹中了一箭的黃鬃馬已然跑得不知去向,另一匹青驄卻仍留在當地,低下頭去,舔著先時中刀落馬那人的臉。他走到那人身邊,見他腰間血肉模糊,頸骨斷折,想是墜馬時所受傷,亦是早已氣絕。心道:“我居然殺了兩個人。”他生平從未與人生死相搏,適才無暇多想,全憑一時血氣之勇,這時才隱隱覺得後怕。

李道旻見他怔怔出神,腿上箭創猶自隱隱滲出血來,道:“你將腿上傷口……”胸間一痛,後半句話便說不出來。他剛才擲刀之際用上了全力,這時候但覺全身氣血翻湧,說不出的難受,軟綿綿地向後便倒。祁蔚廷搶上來扶住了他,將掌心與他相貼。李道旻得他內力傳來,精神略振,輕輕舒了口氣。

祁蔚廷見到地下紙片,問道:“那是什麼藏寶圖?”李道旻勉強道:“不是藏寶圖,我見他們是池閎野的人,隨口說了騙他們的。” 說了這幾句話,隻覺胸中一團熱血滾來滾去,便欲衝口而出,當下緊緊地咬住了口唇。

祁蔚廷道:“你怎知他們在找藏寶圖?”李道旻不答,過了好半天,方道:“現在你有了馬了,便趕緊走罷。”祁蔚廷搖頭道:“你這個樣子,我怎能走開?”

李道旻道:“這兩人是延州節度使池閎野手下的鷂子。死在這裏,最多過得兩三日便會有人尋來。我反正不久便要死了,你留在這裏,平白送了性命,於我又有甚麼好處?” 他氣息急促,說得幾個字便頓上一頓。祁蔚廷聽得擔憂,道:“你別說話了,歇上一會兒罷。”

李道旻喘了口氣,罵道:“笨小子,你可知道,若是你我易地相處,我早撇下你走了,決不會有半分猶豫?”

祁蔚廷道:“我知道。可我不是你。”

李道旻見他說這話時神色平和自然,卻顯是立定了決不動搖的心意,一時無言以對,隻覺胸間越來越是灼熱洶湧,難以壓製。驀然間喉間鮮甜,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倏地黑了下來。

二 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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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旻這次暈去,足足過了一天一夜,方才蘇醒。其間祁蔚廷為他輸送了幾次內力,然而都如同泥牛入海,反把自己累得奄奄一息。

李道旻雖然醒轉,卻是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隻看著祁蔚廷。他的眼睛仍是美麗得如同寶石,隻是那寶石失卻了裏麵的光彩,暗影沉沉。

祁蔚廷的父親曾經教給過他幾個治傷的方子,隻是在這初冬積雪的樹林裏,要找全藥材卻不可能。他又不敢走得離李道旻太遠,找了半天,隻找到兩味,隻得抱著聊勝於無的態度投進湯裏,與馬肉同煮。

然而他再喂李道旻喝湯,木匙送到他口邊便遞不進去,眼看著那湯水沿著他嘴角淌了下來。祁蔚廷想了想,自行喝了一口,附在李道旻唇上,慢慢送了進去。見湯水不再流出,便依法施為,將大半碗湯都喂他喝了。他這麼做的時候,初時並無雜念,然而同那柔軟的嘴唇一再相觸,到得後來便漸漸心生異樣之感。他剛滿十九歲,雖然思春乃是少年常事,卻正經連女孩子的手都未曾碰過。再喂了幾口,隻覺得臉上發燙,連耳根都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