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床承受著我這副行將枯朽的羅美曦的屍體,突然感覺她死了是好事呀!
楊護士在旁邊勸解了幾句,我一句也沒聽進去,滿腦子亂成了粥。
“你走,你走,我要一個人靜靜。”我手指著門的方向,把氣全撒在了無辜的楊護士的身上。
“羅小姐,身體要緊,有什麼事以後慢慢說,你可不要氣著了自己呀。”楊護士眼見抱不動我,也勸不動我,隻得在我耳邊大聲地說了這麼一句。
楊護士眼瞅著我心煩意亂,估計心裏也不舒坦,她以替我外出拿晚餐為由,匆匆地離開了這間房。
我趴在床上緩了一陣,才覺得自己回過點神來。
起身坐到床邊,我又重重地歎了幾口氣。
眼見房中隻剩下自己,一股清冷的寒意瞬間將我包圍。
我走到窗外,看了看遠處城市的夜空,又看了看對折角樓頂顯現人民醫院一行大字的霓虹燈光,忽然覺得這房間裏乃至整層樓整個醫院都好鬱悶。
我決定找處無人能打擾的地方,好好思考下當下的人生。
拾起輪椅上的大毛巾裹在身上,我信步朝‘特殊護理病房區’樓道的盡頭走去。
轉出最後一間病房,緊挨著的是醫院逃生路線中的出口通道。
我推開那扇厚重虛掩的逃生門,沿著內裏暗淡燈光的樓道旋階梯朝上走去。
我漫無目的地走到樓道最上層,便一眼看見天台的入口大門。
醫院的天台通常都不會讓病人上去,防止病人爬上去跳樓給醫院造成影響,但是今天天台的門居然是敞開的。
我踏步跨過門檻,越過幾條管道,轉過樓頂的通道口,走向平坦的樓部中央。
從高高的樓頂看天空,天空顯得開闊許多。雖然時值入冬,樓頂的風很大,但是我卻無心去感受這冷風的威力。
因為內心的冷才是這世上最寂寞無敵的。
我在偌大的樓頂中央隨意地繞了個半徑,意外地,我發現樓頂天台最外層的樓沿邊上居然坐了另一個人。
借著樓頂霓虹燈的燈光閃爍,我看清了那個人是一個女子。
隻見她體型纖瘦穿著跟我同樣的藍條病服,身上衣衫單薄,一頭長發在風中隨風張牙舞爪地亂飛。
我還有一條毛巾裹身,她卻連條毛巾都沒有,她這體質難道是傳說中的百毒不侵體?
如此不畏寒冷,又坐在天台邊沿上,難道是傳說中的愛看星星的同道中人?
我望著那個背影呆呆地,一勁地匪夷所思中。
良久,這個一動不動似心無旁騖般欣賞城市夜景的人,完全沒有發現她的身後還有我這麼一號人存在。
我想要的靜靜看來是不會有了,這裏現在是她一個人的地盤。
我想要掉頭下樓去,可是一想到馬天啟跟那個趙醫師可能隨時會同時出現在我的病房裏,我就頭痛得不行。
不行,我不要見到那對奸夫**的麵。
“喂,天冷風大,回房加衣服了。”我清了清嗓子,忍不住朝那孤單的背影喊了兩嗓子。
背影對我的喊聲似乎充耳未聞,依舊無動於衷地呆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