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有人將解藥送來了。
原來所謂解藥,就是一截犀牛角。江濤十分納悶,這玩意如何解箭毒?好在皇甫老先生妙手回春已經挽救了二人的性命,這犀牛角讓孔二哥當個擺件也有點紀念意義。
解藥都來了,可是找解藥去的孔武,卻至今不見蹤影。你說這事多怪!
孔二嫂急得都快要瘋了,江濤安慰她幾句,忙向送藥者打探信息:
“請問二位,是孔武校尉派你們送這解藥來的嗎?他人呢?”
“不是,是楊總管。我們並不認識什麼孔校尉。”
“楊總管?是五泉馬場的那位?”江濤更加疑惑不解了,“這哪兒跟哪兒,我咋弄不清楚了呢?孔二哥去涼州尋解藥,與楊總管有啥關係呢?”
“噢,剛公子有所不知。昨晚,我們弟兄隨楊總管去黃河邊執行一項特殊的任務——”
聽另一人咳嗽著提醒,此人忙改了口:
“呃——是去執行釣魚任務,碰巧遇到兩名從涼州趕來的金城關守卒。他們日夜趕路,人困馬乏。不想剛過了河,一個人的馬就累趴了,人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摔折了胳膊。”
另一人趕緊補了一句:
“要不是楊總管今夜興致高,領著弟兄們在那兒釣魚,恐怕二人早被路過的土狼叼去了。”
“這麼說孔校尉去涼州沒回來?”
江濤更加疑惑不解。
在這個節骨眼上,孔二哥還有心思在涼州城裏晃悠?難道他不想救亮崽的命了嗎?對了,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一時脫不了身!
江濤如此推測,心中竟隱隱約約有些不好的預兆。
不過,眼前二人的話至少讓他得到了兩個重要信息:一是孔二哥去涼州不是一個人去的,二是楊總管又半夜帶人去河邊釣魚的嗜好。
這時,江濤聽見孔二嫂在他身後抽泣著說:
“他二叔,你二哥他——他生死未卜啊!”
江濤最見不得大人們做此兒女之態哭哭啼啼,忙用言語安慰她,也實際上是在寬慰自己:
“嫂嫂別急,孔二哥沒事的,解藥都送來了,他能有啥事?也許吧,他在涼州有什麼要緊的事,暫且回不來!”
孔二嫂擦了擦眼淚,抱怨自己的男人道:
“有啥要緊的事比自己兒子的性命還重要呢?好你個孔二,有急事回不來倒是給我娘倆捎句話兒,這不讓人擔心死嗎!”
這一抱怨倒是提醒了江濤。再怎麼著,金城關連夜趕來的那倆卒子應該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決定這就隨倆二人去趟金城關大營,問個究竟。
江濤轉身向孔二嫂一抱拳,道:
“請嫂嫂放心,我這就隨二位兄弟去問個究竟,孔二哥他一定沒事的。這裏二位傷員的護理就暫且交給嫂嫂了,我看他們的傷口恢複得都不錯,您可要讓他們要按時服藥敷藥!”
孔二嫂道:
“真不好意思,他剛叔讓你費心了,你就放心去吧,這裏有嫂嫂呢!”
原來從送解藥光榮負傷的二位金城關守卒並沒有在金城關大營,而是被楊總管派人送到了五泉馬場。江濤隻好隨方才送藥的二位兄弟來到馬場。
東方欲曉,晨風呼呼,五泉馬場美好的一日即將開始。一望無際的草場就在不遠處召喚,馬廄裏的寶馬良駒開始騷動起來。
它們天生愛好自由,它們大多是主人當作貢品敬獻給大唐天可汗的,有的來自突厥,有的來自月氏,有的來自吐穀渾,還有的來自遙遠的大秦。
江濤來到馬場門口時,守門的兵卒攔住了他。還好鄭二哥混得牛麵子大,沒費什麼周折他就進去了。
一進大門,江濤就被驚呆了。馬廄前麵的空地上停了數十輛大馬車——清一色的居然都是大秦馬車,令江濤眼前一亮的是竟然還有幾輛四輪馬車!
這些馬車上載滿了貨物,有麻袋,還有箱子,用粗繩子刹得穩穩當當的,一看都是胡商的行頭。
江濤心想:這馬場又不是客棧貨場,也不是西市,胡商的車隊怎麼就駐紮到這裏了?
他想過去瞧瞧,可鄭二哥說不行,楊大人說了,這事暫時保密。既然保密,江濤也就暫且不再多問。再說他還有正事要辦。
“妹夫這麼早過來,是不是有啥要緊的事?”鄭老二邊走邊問。
“是這樣的二哥,兩日前,孔校尉的公子孔亮中了賊人狼毒箭,情況危急,他遠赴涼州求解藥,至今未歸啊!”
鄭老二忙問:
“狼毒箭?那不是突厥人的殺手鐧嗎?這都過了兩日了,孔武還沒拿來解藥,他兒子是不是沒救了?”
江濤感慨道:“唉,也算是孔亮那小子的造化吧!金城杏林堂的皇甫老先生親自為他診治,用了個偏方兒,竟然奇跡般解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