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未至,江濤與張有年這一隊人馬就已經完成城南的搜查任務,一溜煙來到了西市門口。
由於城門緊閉,今日的西市門口顯得冷清了不少。不少遠道而來的駝隊馬幫,被暫時地堵在了城門外頭。
昨夜下過一場大白雨(白雨指夏天的雷雨),今天的天空格外藍,日頭還沒有到人的頭頂,就已經烤得人大汗淋漓。
江濤同張有年領著一隊人馬,騎在馬上,躲在牆角下納涼。他突然意識到這樣不妥,對張有年道:
“張裏正,咱老是這麼候在西市門口可不是個事啊,會打草驚蛇的!”
“嗯,我也這麼想。本來這城門沒開,消息或許已經傳到了西市。要是這樣的話,你想,那馬紮還會等著讓咱抓捕嗎?”
江濤真沒想到,張有年比他還要想的細致周全。他提議:
“要不——,咱先到北城去找楊總管會合?”
“不行,一旦有人進入西市,通了風報了信,馬紮定會潛逃,那樣的話咱可就前功盡棄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啊!剛老弟,我身為案犯,今日還得聽從你的吩咐。”
張有年勸阻了江濤,並且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剛老弟,你且帶人守住門口,讓我同這哥倆先混到裏邊查看查看,這樣行不?”
江濤一聽這個法子,可行倒是可行,但他首先懷疑的是張有年這家夥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麼藥——他會不會趁著這機會溜之大吉?抑或是,早就知道馬紮所在,趁機向那馬紮通風報信?
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這防人之心不可無。再說了,張有年這會兒還是個案犯呢!
江濤左右為難,猶豫不決。可就在這會兒,“嘎吱吱——”,西市的大門開了,有個胡人探了一下頭,就不見了。
張有年衝江濤使了個眼色,三下五除二將那隨便挽起的亂發解了下來,又在馬路邊上抓了兩把泥巴,往自己臉上身上一抹,脫掉鞋子光著腳去踩泥巴。
江濤先是一愣,忽然就反應過來了。他不得不服,眼前這張有年的確機敏過人!他衝張有年點點頭,表示同意。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張有年見自己扮成了個傻子。他嘴裏說著胡話,瘋瘋癲癲朝西市大門闖了進去。
市正姓安,是安國人,這會兒正領著幾個胡子吆喝著安排攤點,維持秩序。巳正馬上就要到了,鼓手已經提著鼓槌準備擂響開市鼓了。
看一個瘋子闖了進來,他一聲令下,手下的爪牙撲了過去。江濤遠遠地往門裏窺視著,心想:這下完了,姓張的要是被打死該怎麼辦呢?
倆捕快早就想行使他們的保護權了,可江濤無論如何不讓他倆進去。
江濤再往裏看時,隻見張有年被那幾個胡子拳打腳踢,隻顧抱著頭在地上亂滾,哇啦哇啦大聲叫著。很快,他們便對眼前這個“瘋子”失去了興趣,各自吆喝著巡邏攤點去了。
江濤總算鬆了一口氣。
“喤喤喤喤——”
震耳欲聾的鼓聲響了起來,西市門外等候著開市的顧客們像潮水一般湧了進去。
太好了!
江濤一轉臉,隻見楊總管帶領著大隊人馬奔這邊來了。
“總管大人,有情況嗎?”江濤忙問。
楊總管晃晃腦袋,顯得有些失望。
“城南一塊呢?”
“也沒有。”江濤回答,忙向楊總管彙報了這裏的情況,“總管大人,在下看這裏有情況。方才西市大門打開之時,又胡子朝外探了探腦袋。我們懷疑那人就是馬紮,怕他看門外不同於往常,趁機溜走。張有年已經裝作瘋子闖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