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城關大營用了午餐,稍作休整,每個人便有了各自的打算。
商蕊娘倆迫不及待想要去見失散了半年的親人商萍。索洛奴想要見她的好姐妹海棠與榴花,還有那位她怕見又不得不見的孔嫂嫂。江濤的心早已飛回了八道灣的磚場。
雖然如此,孔武卻死拽著江濤,要他同自己一道兒去觀看楊雄楊大人的騎射比賽。這可是王大愣告訴他的最振奮人心的消息。這樣一來,所有人的行動都得暫緩。這幾個人也隻好都暫且跟著他們二人去城郊看射箭了。
大熱天的,大地被曬得燙腳。孔武特意安排了兩輛敞篷馬車,商蕊娘倆與索洛奴乘坐一輛,自己和江濤乘坐一輛。孔亮自告奮勇替商姑娘趕車,不過這除了商蕊姑娘心裏明白,別人誰也沒能看得出來。
蘭州新城牆牆基與周圍荒野的分野越來越模糊,唯有大大小小如同金字塔一般矗立著的土堆,向人們宣示著這裏正在進行著浩大的土作工程。
江濤心裏清楚,遠在幾十裏外的黃土丘陵深處,八道灣的數十眼磚窯裏,正在煆燒著的城磚,將會決定這項工程的進展情況,也將決定著不少人的腦袋與命運!
茶馬道上似乎比往日冷清了,可是站在車轅上眺望遠處的荒野,人頭攢動,活像暴雨來臨前兩天的一窩螞蟻!
車子隻能停在外圍了,誰來看著兩輛馬車以及上麵載著的行囊呢?商蕊同她娘親說她們怕見武鬥的場景,所以主動留下來看著。孔亮一蹦子跳三丈,激動地告訴商蕊,等自己看完講給她聽。商蕊姑娘衝他微笑著點頭,臉上不禁泛起紅暈。
索洛奴卻要跟著孔大哥看熱鬧去。孔武大踏步走在前頭,遇到人就往開撥。他手中舉著帶鞘的烏茲鋼刀,人高馬大,瞪著眼憑身子使勁往人群中擠。一邊擠開個縫,一邊扯著嗓門大喊:
“閃開閃開,快閃開!本校尉是來維持秩序的!”
一聽一看看熱鬧的人不由地給這壯漢讓開了一條縫,江濤孔亮與索洛奴迅速跟進。費了好大得勁總算是進入到了被圍衙役馬夫等人圍起來的長方空地邊上。
南北相隔足有一裏之遙的兩頭,鼓聲震天。孔武喊著詢問執行警戒任務的衙役這究竟是哪一方跟哪一方的比賽,那衙役長歎一聲道:
“哎,壯士有所不知,這哪裏是比賽,明擺著一個要把一個撂倒!”
一聽這話,孔武更納悶了,疑惑不解地問:
“誰把誰撂倒呢?”
“當然是五泉馬場的楊雄楊總管與這兩日抓住的逃犯馬紮呀!聽說咱金城南門門樓走水那事就是這個雜種馬紮幹的,真是該死!”
衙役憤慨地說完,又顯得憂心忡忡,“你說這楊總管,可真讓人搞不懂!馬紮被逮住了,下了死牢不就行了,那家夥罪有應得!可是姓楊的偏偏要搞個騎射比賽,這麼一來,豈不是給了那家夥一個機會?這要是——要是楊總管箭法不如他,或是萬一失手了如何是好呢?”
江濤驚異地問:
“真射嗎?”
那衙役上下打量一番江濤,盯著他剪了的胡子茬,哈哈笑道:
“那還有假?這種場合,簽了生死狀的,誰把誰射死都不坐牢!”
孔武一聽,心想:壞了,要是楊大哥真的箭法不如雜種馬紮,那豈不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