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做了一場非常恐怖的夢。隻記得一種感覺,一種對黑暗的恐懼。
我不自製的打了個寒顫,心中充滿了錯愕與迷茫。
這裏是哪裏?我怎麼會睡在這裏?自己又如何睡去的?
此刻的我對此卻是一無所知,腦海中一片迷茫。
我捏了捏隱隱作痛的頭,緩解著有如宿醉般的難忍的疼痛,竭力從思緒中找出點有用的線索。
那似乎是一場漫長而又恐怖的夢。夢中有著某種聲音在指引我,它似風聲、似蛇語、似耳鳴……它低語著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而我卻未能將其記住,帶回現實。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冰冷的觸感令我感到安心,那是我此行的唯一收獲,贏取賭約的關鍵。
借助著身旁奇怪植物所發出的微弱熒光,我欣賞著那枚精致的古代銀幣。
正麵的人像早已模糊不清,僅僅隻能看到大概輪廓。而背麵,未曾見過的圖章與環繞著的古代文字卻清晰無比。也許正是因為嵌在牆壁中的緣故,使得隻有裸露在外的正麵才受到這般風化侵蝕,變得如此悲慘。
那麵牆壁相當古怪,它似乎就是那座分割內外城的城牆。盡管不清楚其上為什麼會鑲有銀幣,但它的存在卻著實的為我帶來了財富和吹噓的資本。
植物散發的熒光越發微弱,它們同我一樣在害怕這林中的古怪黑暗,卻殊不知正是它們的恐懼滋養了黑暗,令其詭異、陰森,格外強大。
當我意識到這些時,黑暗已似乎似霧氣般濃鬱,令人浮想聯翩,止不住的打顫。這種恐懼的感覺是那般的熟悉,它似乎源自我的記憶、源自我的本能,源自於我恐懼的噩夢!
此刻,光是我唯一的救贖。我不顧一切的在地上摸索,將不知掉在何處的油燈拿起,拂去上麵的塵埃,想盡一切辦法將其點亮。可結果,我所期盼的光明卻隻是從打火匣中擠出的幾瞬火花!
最終,森林再度歸於黑暗,熟悉的再次窸窣聲響起,夢中的恐懼仿佛隨時都會化作巨爪將我抓入噩夢。
為何這種感覺如此熟悉?
這種感覺仿佛自己經曆無數次一樣……
這難道就是我沒能記住的重要之事?
果然,我又將再次墮入了噩夢,亦或從未逃離其中。這夢境實在太過真實,以至於我無法將現實與夢境區分開來,不知道自己何時入夢,更不知該如何從中醒來!
我靠在那顆大樹的樹幹上,放棄了抵抗,毫無意義的撫摸著樹皮為自己帶來一點真實的感覺。割痕與箭頭,無數的割痕與箭頭,那是我無數次經過這裏的證明。我想起了經曆的恐懼,那種被自己臆想,被想象中的未知所折磨的感覺!它甚至比鼠刑,比猶大搖籃更加驚悚、更加邪惡!
奔跑,毫無目的的狂奔。我不再妄想離開此地,希望的僅僅是能夠遠離黑暗,遠離那可怖的感覺。
不知自己跑了多久,我終於再次看到了光明,那是我印象之中緋紅色的月光。它看起來是那麼的熟悉,卻又令我感到陌生。
我膝蓋一軟,跪在地上。感謝神,感謝月亮,感謝大地,感謝所有我能想到的事物。
我真的就這樣從那該死的密林之中逃了出來!有如希望的那般卻令我感到有些許意外。我真的就這麼逃出來了?如若這般簡單,我也不會被困在密林之中,更不會被自己嚇得死去活來……
眼前那沐浴在月光之下的巨大構造物,令我毫無意義的瞎想變得更無用。
要塞般的城門、壁壘般的城牆,通體潔白,光滑平整,宛若一體,猶如聖典中描述的神之國度,雲中城。其中高聳入雲的漆黑高塔顯得格格不入,而它卻恰恰正是這座城市的象征——巴別塔。
傳說,它是人們企圖前往神國而修建的道路,是千年前古代文明覆滅的象征,光是其存在便代表著褻瀆本身。
現在,這座城市就這麼完好的呈現在我的眼前,它是遠古時期人們智慧的結晶,是那段消失的曆史,是史學家渴求的答案,是考古學者的終極夢想!
此刻,夢境與現實已不再重要,恐懼與理智甚至被拋至九霄雲外,我毫不猶豫的走進城內,一窺千百年前人類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