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下來,我跪下的時候,看到大哥額頭的青筋都凸出來了。他也沒有辦法,誰叫我們女真人是你們漢人的奴隸,你們每年叫我們繳納這些血汗換來的寶貝,也不過是要我們女真人記住,你們漢人才是這土地的主人。”
說到這裏,他又停了一下,才接著說:“起身的時候,我抬頭偷偷看了看皇帝,他坐在一張很寬的黃椅子上,是個瘦瘦的、長得比女孩兒還秀氣的少年,臉色有些蒼白,他坐得很端正,我卻覺得他似乎隨時都可能暈倒。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沒用透了,我竟然向這樣一個人下跪。
“我這樣想著,站在皇帝身邊的那個年輕漢官就開口說:‘皇上體恤你們路途辛苦,準予在京盤庚兩日再走。’我這才知道,原來繳納歲供的人員交上了貢品之後,是馬上就要走的,這是為了不讓我們這些異族人在京城裏生事。”說到這裏,庫莫爾再次停下,看著我,“跟我們說話的那個人,就是你父親吧?內閣首輔淩雪峰,我知道你們國家的大權是握在他手裏的,對不對?”
我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說:“原來是這樣,不過現在是皇帝主政了。”
庫莫爾冷笑了一聲:“我不管握著大權的是誰,也不想明白你們漢人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隻相信我的鐵騎。誰的力量大,誰能打敗別人,誰就是英雄,土地就應該是誰的。為什麼那麼肥沃的土地就要是你們漢人的?為什麼要讓那些隻懂伸手要錢的漢官作威作福?為什麼養著那些狗漢官的皇帝,還能坐在龍椅上?為什麼他的江山不能是我的?為什麼他的東西不能是我的?”他的聲音又高了起來,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摔到床上,一把扯開我的衣領。
他噴著熱氣的臉一下埋在我的脖子裏,胡子茬刺得我脖子一陣癢疼,他的手從我的衣領裏插了進來,長滿老繭的手掌摩挲著我的後背。
我並不認為自己是一個看重貞操的女人,但當庫莫爾的手開始向下遊走時,那個瞬間,我想到了蕭煥的手,那樣一雙修長蒼白的手,指骨也不粗大,似乎隻應該執起狼毫玉筆,在寒雲玉版箋上落下幾筆雋挺的小楷,那不是雙屬於兵刃的手。
他已經來了,禦駕就在幾裏外的山海關內,但是他卻不是來救我,而是來雪恥的。
在朝中官員的眼裏,我應該已經是個死人了,身陷敵營這麼多天,大武的皇後,如果不能保全完璧之身,那麼最好就已經是個死人。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一巴掌扇在庫莫爾臉上:“我不是他的東西!”
我想這應該是我一輩子所發出的最大聲音,我聲嘶力竭地吼著:“我不是東西!”
“為什麼我要讓你們這些無恥的男人搶來搶去?滾你的江山,滾你的天下!在你們眼裏,我就是個東西是嗎?戴在身上能閃閃發光,拿在手裏好跟人炫耀?姓蕭的那個混蛋因為我是內閣首輔的女兒要娶我!你因為我是他的女人要把我搶過來!你們覺得這樣很好玩是不是?
“是啊,我是個女人,可是你們問過我到底想幹什麼沒有?你們有哪個混蛋問過我高興不高興?問過我到底想幹什麼?一個個說喜歡我,你們問過我到底願不願這麼活著?我到底想幹什麼?”我扯住庫莫爾的衣領吼著,我覺得我大概已經瘋了,我狠狠把庫莫爾摔到地上,“我現在就來告訴你,我不喜歡被你摸,你給我滾出去!”
庫莫爾站起來擦擦嘴角被我打出的血跡,他把沾血的手指放到嘴裏吮著,竟然嗬嗬笑了起來:“很好,性子很烈……我有過很多女人,她們中的一些,比你還要烈,你知道她們最後都怎麼樣了?”
他把頭欺過來,用那雙鷹一樣的眼睛直視我的眼睛:“我把她們扒光衣服綁在木柱上,豎在大營前,隻要哪個士兵想,都可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