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來到內室,裏麵也是全套的紫檀幾案,案上的琉璃瓶中插著幾支新剪的臘梅,滿室暗香浮動。

蕭煥坐下來,就有宮女送上來一碗明前龍井。

我這次和他一起回來,就覺察到除了石岩之外,並沒有別的人叫我“皇後娘娘”,連戚承亮去女真大營接蕭煥時,都沒有提起過我,再想到檄文中對皇後身陷敵營一事隻字不提。

我等那個宮女出去,坐在蕭煥身邊抱住他的腰,笑笑:“蕭大哥,你是不是讓禦前侍衛兩營封鎖了我不在宮裏的消息?”

他頓了下,摟著我的肩膀笑了笑:“是,我讓宮內對外說皇後偶染小恙,正在休養……無論你還願不願再回去,傳出你被劫持的消息,總是不好的。”

我抱著他,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為我做的考慮,總是這樣周全。

抬起頭看著他,從下麵看過去,茶水的霧氣掠過他的臉,氤氳成一團,飄渺地遮住他的眉目。

我伸手穿過那層霧氣,勾住他的脖子,把頭靠在他的肩上:“蕭大哥……無論如何,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他沒再說話,摟緊我的肩膀。

石岩的聲音有些遲疑的在門口響起,打破了室內的靜謐:“萬歲爺,有人求見。”

蕭煥點了點頭,手沒有從我肩膀上移開,我也就繼續靠在他的肩頭,沒有動。

石岩遲疑著,又補了句:“是龍尉大將軍。”

“別跟我說什麼通報不通報!給我滾開!”略微帶著沙啞的熟悉聲音突然傳來。

我連忙抬頭,出現在門口的那個一身玄氅的年輕人,眉目清俊,麵容卻帶著深深的譏誚和冷傲,是哥哥。

石岩退後一步,握緊了劍柄。

哥哥微微笑了,眉峰間卻聚起殺氣:“怎麼,石統領想和我過手?”

“石岩,你先出去。”蕭煥鬆開我的肩膀,站起來向哥哥笑了笑,“絕頂,好久不見。”

石岩躬身出去帶上門。

哥哥冷笑:“別叫得這麼親熱,我不記得我和萬歲爺有這麼熟。”

哥哥喜歡遊蕩江湖,自少年起就很少在京城,近幾年雖然有了龍尉大將軍的虛銜,領導著父親手下的一幹門客,卻依然常年遊俠在外。當年的他和蕭煥曾經是很好的朋友,兩個人可以抱著酒壇子在房頂上你一口我一口喝到天亮。

蕭煥挑起嘴角笑笑,沒有說話。

哥哥似乎不想在這個房間裏多待一刻,馬上對我伸手:“蒼蒼,跟我回京城。”

我站起來猶豫著,看了看蕭煥,他笑笑:“蒼蒼,你先回京也好,我還要留在這裏處理些事務。”

我想到如果他還瞞著我失蹤的消息,我留在這裏的確也不方便,雖然不舍,還是點了點頭:“你身體才剛好點,做什麼別太逞強。”

他笑了笑,忽然伸手把我攬到懷裏。

身體僵了一下,臉馬上紅了,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抱我,我猶豫一下,也抱住他,他衣襟裏淡淡的,是類似太陽一樣的清爽味道。

他在我耳邊說:“不要著急,馬上就可以再見了。”

我點了點頭,我應該高興的,他主動抱了我,安慰我說馬上就能夠再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眼眶有些酸。

他放開我,笑著點了點頭:“蒼蒼,保重。”

哥哥一直扭著頭一言不發,這時候拉起我的袖子,轉身就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頓了頓,並沒有回頭:“蕭煥,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殺了你。”

說完這句話,哥哥拉著我徑直出門。

哥哥早就有備而來,不遠就有輛馬車,讓我坐進去,哥哥沉默了一下,然後笑了笑:“我得到消息從滇南趕過來時,他已經去女真大營裏救你了,歸根結底,還是他把你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