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劉念心裏暗自歎氣,不知自己這次陪梧桐回國找工作的決定,是對是錯。
五年過去了,直到現在,劉念仍然記得初見那天,女孩兒微闔的長睫處透漏出的滿是空洞與落寞。現在想想,那種絕望孤寂的眼神竟與剛才那個男人給自己的感覺有絲重合。
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梧桐的第一眼,這句詩就撞進了自己的腦海。巧合的是,後來得知女孩兒的名字正含梧桐二字,不免暗自咋舌。
那天,梧桐講述了她和他的故事,雲淡風輕,亦刻骨銘心。
一語訴衷情,一朝成莫逆。
從那天起起,蘇梧桐多了個叫劉念的姐姐,也是從那天起,劉念多了個叫蘇梧桐的妹妹。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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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撒旦說回憶是一杯毒酒,飲下,便肝膽俱裂,痛徹心扉。
大天使說回憶是一劑良藥,它能治愈傷痛,撫平一切傷口。
對於蘇梧桐而言,回憶就像會上癮的海洛因,是毒藥亦是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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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夜。溫熱的風夾著一絲濕氣,撩在臉上,帶來一陣煩悶。
梧桐的工作很快就安頓好了,在嚴天澤奪命連環call的威逼利誘下,劉念隻得放棄原定計劃,提前返程到墨爾本與她的親親老公會合。
送走劉念,蘇梧桐獨自一人打車回到了長寧路公寓。
漆黑一片的屋子,隻有一點淡黃的燈暈在黑暗中靜靜綻放。
微暖的橘色壁燈將與黑色溶成一體的牆壁鋪染上一層朦朧的柔和,記憶與這散發著溫熱光暈的氣息重疊,梧桐深陷其中……
秋風蕭索,卷起一地黃葉,嗖嗖的在空中打著旋,四散。一片落在祭客的帽兜裏,被帶進了靈堂。
肅穆的靈堂裏,蘇氏夫婦的照片高高的掛在正中,下書鬥大的書一個“奠”字,供桌上,香爐、長明燈所散發出的煙氣,繚繞在照片上,竟氤氳出一絲生氣。陸續走進來的祭客擠在這間小小的屋子裏,竟沒有一絲多餘雜亂的聲響,隻是彎腰祭拜時衣料偶爾發出一兩聲窸窣。
剛剛過完五歲生日的蘇梧桐在一片懵懂中失去了她的一雙父母。
個子小小的她,一手扯著外婆的衣角,一手指了指上麵爸爸媽媽的照片,仰著頭,看向外婆嫩聲問道:“外婆,為什麼不擺那張全家福,媽媽最喜歡了。”
“……”
哭泣,無聲的哭泣。
梧桐繃著雙小腿,站了一個多小時,就敵不過困倦,打起了瞌睡。
半夢半醒間,一雙溫熱的大手把自己托進了一個暖暖的懷抱,帶著淡淡的煙草香,像爸爸,她向裏偎了偎,咋咋嘴,徹底沉入了夢鄉。
再次醒來,車窗外已是街燈點點。
揉揉眼睛,看看自己置身的陌生汽車,梧桐鼓了鼓嘴,豆大的水滴含在眼角,卻拚命忍著不哭出來,爸爸說過的——好孩子,要堅強。
按了一下開窗鍵,梧桐迫不及待的扒著漸漸打開的車窗,伸著脖子向窗外探頭。當看到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她高興的大叫:“外婆,外婆!!!!!!!”
李老太聽到聲音,虛晃著身子就要過來,卻被站在對麵的人伸手攔住了。
那人轉過身,幾步走到車前,打開車門,探手把小女孩兒抱了出來,放在地上。
蹲下`身子,淩岐山看著蘇醒的女兒張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眼中透著不帶塵汙的純淨,不免心中一軟,放柔聲音說:“桐桐,爸爸媽媽出遠門了,叔叔帶你回家好不好。叔叔家有好多好玩的,還有小哥哥陪你玩。”
一句話輕輕淺淺的從滿臉冷厲的男人嘴裏說出來,神情竟和蘇爸爸有些相似。
爸爸他們好久沒有回家了,梧桐歪著頭想了想,有個小哥哥陪自己也不錯哦。
“那好吧,不過要和爸爸說一聲,不然他會擔心的。”
“嗯,好。”
……
那天起,上海名流都知道淩家大宅裏多了一位叫蘇梧桐的五歲掌珠。
“淩叔……”
想到這個對待自己勝似親生的養父,最後竟慘死眼前,蘇梧桐心中大慟。感到臉上一陣濕涼,伸手一摸,竟已淚濕滿臉。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把梧桐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抬頭看看牆上的貓頭鷹掛鍾,已經是深夜十點了。
“會是誰呢?自己剛回國,還沒來得及通知同學朋友啊?”梧桐暗忖,不禁放輕腳步,墊著腳尖,來到門前。
探著身,梧桐慢慢的把眼睛移向貓眼,門外走廊裏,白熾燈下赫生生立著一個人,分明就是那天在機場匆匆一麵的淩胥日!!
她猛地一震,呼吸在瞬間停滯,轉過身,慢慢的滑坐在地毯上,一隻手捂著嘴,拚命的忍著不哭出聲。
“咚……咚咚……”屋內的人不開門,屋外的人也不急,依舊耐著性子,一下一下的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