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2 / 2)

兩秒鍾後,一點的紅色順著那條痕跡慢慢滲了出來,不一會兒,便彙集成股,沿著臉頰緩緩滑到下巴。

梧桐抓起果盤的蘋果還想砸,卻看到淩胥日臉上的傷口。她咬了咬唇,轉身出了客廳,回來時,手裏原來的那個紅蘋果已經換成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急救箱。

剛才她的緊張他看在眼裏,心裏有種難以言表的感覺,那感覺像是心底最柔軟的一塊嫩肉被按了一下,酥酥|麻麻的。“這丫頭,還是那麼迷糊,拿藥箱也先把蘋果放下嘛!”,這樣想著,不免笑出聲來。

夏夜的微風順著陽台半開的窗縫溜了進來,蕩起掛在陽台的貝殼風鈴,“叮叮咚咚”的煞是好聽。

蘇梧桐拿著沾好酒精的藥棉小心翼翼的擦拭著他的傷口,那目光專注切且細致,生怕一個不小心弄疼了他。

“當年,爸爸中槍,彌留時告訴我你爸媽死亡的秘密……當時他拉著我的手說‘阿胥,梧桐是蘇醒的孩子,和你一樣都是我最愛的孩子,以後你要擔起哥哥的責任,想辦法把龍家平掉,不然,我怕那孩子……’話沒說完,他就走了。”他幽幽的開著口,就像敘述別人的故事一樣:“後來你發病時,我正在國外讀書,得知消息時立刻飛回國,本想立刻去醫院看你,但是媽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停了一下,看了看已經停下來看著自己的梧桐,他繼續道:“媽媽說‘阿胥,我知道你們兩個從小就感情深厚,但是你想想,如果你現在去看梧桐,不提她不能說話,就是能說話,見到你不免又會一陣激動,我想你應該查過肝豆這種病是最怕情緒失控吧。’也正是因為媽媽這番話,我打消了去看你的念頭,之後也默許了媽媽送你出國的做法。因為我知道即便分離再久,我們的心還是在一起的。”

臉頰上,拿著藥棉的手微微一頓。

淩胥日伸手把她的手拉下來握在掌心,還想說著什麼,手中仿佛過電的顫感卻讓他緊張起來。他還是第一次經曆梧桐發病,她手部強烈的震顫讓他一陣心疼,淩旭日不免加重手勁,試著壓住那股波動一樣。

“桐桐,你最近是不是沒有按時吃藥?”他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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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自從機場與他匆匆一麵後,她心神大亂。之後一個星期的藥也是吃的有一頓沒一頓,這個病的治療重在堅持,一旦中途疏失,便前功盡棄。

梧桐抽手,起身進了臥室,怕被他見到自己狼狽的一麵,進來時竟著急的忘了開燈。借著客廳斜進來的一點微光,摸索著從抽屜裏拿出幾個藥瓶。她使力的擰了擰蓋子,無奈自己一雙手抖得連點力氣都沒有,一陣懊惱與傷感從身體的深處向上湧,在嘴裏泛著苦。

“噠”一聲,臥室的臂燈被打開了,淩胥日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覆上了她的纖指,順利的打開了蓋子,倒出幾粒在梧桐手心。

彩色燈罩透出紅紅暖暖的光,印在白色床罩上,像盛開的牡丹花,看的她眼中一熱。

一隻多拉A夢的藍色烤瓷杯隨後出現在她眼前。嫋嫋的熱氣從杯口盤旋上升,氳得蘇梧桐眼中也是霧氣一片。

這隻杯子,保存了她和他的許多記憶。小時候,為了哄感冒的她吃藥,他給她買了這隻多拉A夢烤瓷杯,每次她緊著鼻子不吃藥時,他就會衝上一杯濃厚香甜的可可奶端到她跟前,連誘帶哄。出國前,梧桐特別拜托徐媽把這隻杯子從她大學宿舍裏那來,這隻杯子一直陪伴了她在國外流浪的五年,回國時,它也被自己包裹安全的帶了回來。

抓緊藥片,也顧不上是否會被燙傷,她“哇”的一聲哭倒在他懷裏。

淩胥日一手穩著杯子,盡量把它舉到遠離梧桐的地方,另一隻手安撫的輕拍著梧桐。

這個懷抱對於梧桐來說,遙遠卻又熟悉。

記得剛到淩家時,她並沒有得到得這個“小哥哥”過多的注意。

一星期之後,梧桐失去了對淩家的新鮮感,要爸爸媽媽的想法越來越強烈,但在完全陌生的環境裏,她不敢過多的把這想法表現出來。若不是一天晚上淩胥日起夜時經過她的房間聽到裏麵的嚶嚶聲,他都不會知道白天那個笑眼媚媚的小蘇小姐、大家眼中的小公主其實並不開心。

那天晚上,十歲的淩胥日抱著有他一半高的梧桐哄到半夜。

“咚咚咚……”十一響的報時聲不合時宜的響起。

梧桐微微一掙,抽咽著離開了淩胥日的懷抱。

臥室裏,空調嗡嗡的工作著,空調口吐著的驗風簽紅紅的像眼鏡蛇口中的紅信子,一上一下的晃動著,有種說不出的悠閑。

屋子裏明明一片清涼,可蘇梧桐的心頭卻一片溫熱,直到剛剛,她才有了回家的感覺——有他的地方就是家。

吸了吸鼻子,她伸出手去拿杯子。

淩胥日卻絲毫沒有給她的意思,一手遞過杯子,下巴朝杯子的方向駑了駑,示意她去喝。

梧桐無奈的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卻遲遲沒見他放下手。

抬頭斜了他一眼,像是在說:都喝好了,還舉著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