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胥日對此絲毫不惱,他捉魚般把梧桐粉白的小手擒在掌心,放在嘴邊親了親,“隻是我的桐桐一點都不重也不醜,她會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媽媽。”
兩個人就相互擁著,你挽著我的肩,我環著你的背,靜靜的站在那裏,靜靜的,如果不是牆上的掛鍾報時聲響起,兩人似乎都忽略了時間的存在。
“好了,吃飯去吧,吃過飯,下午還要去產檢呢?”正說著,從廚房裏飄進一股焦炭味。“糟了。”淩胥日大叫一聲不好,便鬆開梧桐朝廚房跑去。
結果那天中午,梧桐很幸福的吃到了她的減肥聖品,苦菊,而那盤淩胥日聲稱巨有營養,對胎兒甚好的大肥曼就這樣被放棄於洗手間,隨著一個水旋消失在一片潔淨之中。
下午,Lee開車接了二人前往華山醫院,自從梧桐懷孕之後,他便不再自己開車,一是怕開車分心,二是這樣兩人坐在後排,他也可以更好的照顧梧桐。
今天出門前淩胥日囑咐她今天氣溫偏高,穿一件涼爽點的衣服。
出門前,淩胥日忙著拿以往的病曆報告,弄好時,梧桐早已安穩的坐在樓下的空調車裏等著他了。
淩胥日開始也沒細看,等上了車挽上梧桐的肩,觸及皮膚上的一片沁涼,他才反應過來去看梧桐。
今天梧桐穿了一件波西米亞風格式的吊帶長裙,細細的帶子掛在棱角的鎖骨上透出無限的嫵媚與妖嬈,更不要提高腰束起的帶子絲毫看不出那圓滾滾的肚子。
“衣服哪裏來的,我怎麼沒見過?”淩胥日黑臉陰鬱。“哦,姐夫出差給我和姐姐一人帶了一件,怎麼,不好看?”梧桐歪過臉,一臉奇怪的看著淩胥日。
“……”從下車到婦產科一路,梧桐都在好奇一個問題,為什麼大家的目光都繞開自己,今天她哪裏不對了嗎?
其實蘇梧桐隻注意到了自己,卻忽略了問題的關鍵,她身後一副包公像的淩胥日。
兩人到了那裏,毫無意外的見到了早就到了的徐仲池。
說到這,淩胥日也很奇怪,自己和這位阿姨按理來說除了血緣外根本同陌生人無二。
何況母親幾個月前稱有事處理早已回到日本,真不知這位阿姨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桐桐,來了啊,和我進去吧,今天這位包醫生可是婦產科的王牌呢,我讓她好好給你看看。”徐仲池說完,不待梧桐回答,便拉著她的手往門裏走。
對於自幼喪母的蘇梧桐來說,有這樣一位關心愛護自己的長輩在,她真是由衷慶幸自己的好命。
她笑容燦爛的回頭向淩胥日招招手,做了個“我進去了”的口型,便消失在白布簾後麵。
淩胥日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關門時的門風將布簾晃了幾晃重新複於平靜。
與此同時,同樓層的B超室裏,春菊靜靜的躺在床上,忍耐著腹部那冰涼儀器的滑動。
緊閉的大門內隻有醫生,春菊,以及季白。
觀察了一會兒,大夫放好儀器,朝春菊圓滾滾的肚子上扔了一小遝紙巾。
那高高隆起的肚皮——沒錯,春菊懷孕了。“劉姐,她這胎是男是女啊?”
季白說著,遞上一個厚厚的信封,信封口半掩著,那個醫生接過去,扒開掃了一眼,“放心,是男孩兒,等著抱孫子吧。”
“是是是,謝謝你。”季白欣喜的笑著,絲毫沒有因為那句孫子而惱怒。
她見春菊仰麵躺在那裏起不來,忙走過去扶起來。
“小菊啊,你聽到了嗎?你要有兒子了!!”看看一旁的人,季白強強把那句“我要有兒子了”噎會肚子。
春菊心中一陣酸澀,當她打電話給家裏阿爹把事情告訴他時,阿爹靜了幾秒,隨後說了句讓她終身難忘,也終身為恥的話。
阿爹說:“你給他們生孩子,是不是就能給你哥要錢結婚了?”阿爹的話沒讓春菊當即背過氣去。
她馬上掛斷電話,手放在公用電話機上,那掛斷力道的餘震仍讓自己手微微麻著。
她早已不記得自己蹲在那個亭子裏多久,直到從醫院追來的季白找到她。
春菊隻是平靜的說了一句話:“給我五萬塊,我把孩子生下來。”那些不堪的往事,父母那虛偽的嘴臉,夏響惡心的觸♪感,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讓那位淩大哥幫自己去告夏響呢。
“唉……”春菊無聲的歎口氣,真是日有所思也有所夢啊!恍惚間她竟然看到那個隻能在夢中出現的淩胥日淩大哥。
春菊自然的向一旁季白身側靠了靠,試圖隱去身形,無奈肚子太大,遮了前麵露後麵,鬧得她好不尷尬。
季白見春菊行動有異,攬著她手問:“怎麼了?”春菊不可能把淩胥日的事情告訴季白,隻得推脫,“哦,我有點不舒服。”
“那快回家。”季白不疑有他,拉著春菊快步從淩胥日麵前走過。
走到走廊盡頭時,春菊回頭看了看眼睛仍一如剛剛那樣緊盯著前方,絲毫無異樣的淩胥日,一股心酸油然而生:他竟真的不記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