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煙走出琉璃孫的地盤,突然就覺得有些累了,不是身體,而是心。
在盤龍鎮的半個月過日子都是直線型的思考方式,完全不需要猜測和忖度,每個人都安守本分,每個人都樂天知命。不像在這裏,在這個看似深沉包容,其實渾水一潭的北京城,他甚至連走個路都不得安寧。
瞎子知道琉璃孫絕對見不得自己輕鬆愜意地過日子,暗殺是肯定的,但沒想到來得那麼快。
巷口突然轉出幾個拿著家夥的人,一看就知道是道上的夥計,各個橫眉豎目,模樣凶悍異常。
“你是黑瞎子?”領頭的那個沒好氣地朝他吼,“我們當家的有請。”
瞎子叼著煙,也不急回答,盯著對麵的人逐個看了一遍,才問:“你們哪家的?”
“老九門,解家
。”
☆、【貳拾】
“解家?”黑瞎子挑挑眉,然後自言自語起來,“演過了演過了。”
心裏無奈地暗忖,我鋪墊了這麼多,你需要做的隻是把責任順勢推到我身上,封殺,這不是多此一舉麼。
對麵的人不解,用一臉“你發什麼神經”的表情看著瞎子,道:“喂,你窸窸窣窣嘀咕什麼呢?”
“解語花讓你們來堵我?”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旁邊的夥計不耐煩了,惡聲惡氣地說,“解家傳了懸賞令,現在整個道上都在圍堵你。我們當家的說你可能會來找琉璃孫,就派我們在這守著,嘿,還真守到了。”
“他怎麼說的?”
“呃……”領頭的一遲疑,解語花的後半句話是悄悄說的,意思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他想了想,隻回答,“當家的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麼說,就是一點情麵也不留了啊。
“太任性了,解語花,”瞎子聞言搖搖頭,苦笑道,“我說了讓你守好解家的基業,不要毀在自己的任性上,你怎麼就是不聽勸。”
“喂,你到底走不走,不走說一聲,我們好抄家夥。”領頭的擰著眉,朝瞎子挑挑下巴,“站在這給孫老頭的人看笑話麼。”
“所以說,你們當家的一點都不了解我,”瞎子突然痞裏痞氣一笑,脫下黑色外套丟在一邊,朝對麵的夥計挑釁地勾了勾手指,“要抓我,隻派你們幾個人怎麼夠?不用客氣,一起來吧。”
解語花聽完夥計的回報隻點了點頭,情況一如預料:瞎子果然去找了琉璃孫,手下人也果然沒有將他帶回來。
抬手看了看表,與吳邪約好的時間已經快到了,他起身穿上外套,隨口問:“受傷的夥計怎麼樣了?”
“都不嚴重,就疼得厲害,去醫院看了沒什麼大礙,就都回來休息,琉璃孫那裏換了一撥人在盯。”
“嗯,”小花點點頭,“黑瞎子呢?有人跟著麼。”
夥計遲疑了一下,麵露難色,解語花就猜到了十之□。
“算了,跟著還危險。”揣上手機出門,解語花邊走邊說,“我有事出門,有他的消息,及時彙報。”
夥計躬身答應:“是!”
……
與吳邪約好的酒樓叫“九門提督”,是老九門的產業,各家或多或少都有股份。
酒樓分外院和內院,外院尋常待客,內院隻接待老九門和道上有名望的人。黑白兩道的關係有專人打點,所以一向是高級交易和私人會麵的最佳場所。
內院有三層,
每層四麵各一間房,名字都取自花卉,最東的一間叫海棠,是解當家專用的。
解語花拉開門簾的時候吳邪已經到了,半年前一別之後兩人各有家事,所以一直是電話聯係沒能見麵。今天一看,就發現吳邪沒怎麼變,還是一副大學畢業沒幾年的樣子,隻是眉宇間幾抹世故和落寞纏繞不去,讓他失去了往日朝氣蓬勃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