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我有原則的縱容之下,老虎和大喵在我的行李箱中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一早,狗豆打算送我去坐機場大巴時,才驚訝地發現我的行李還沒有收拾好。

不謙虛地說,我雖然是一個愛拖遝的人,但在某些時候,我的動作也是相當快的。在狗豆的催促聲中,我僅用一分鍾就把兩隻貓趕出行李箱,並放好了全部行李,還拉上了鏈子,得意地朝狗豆一笑:“好啦,出發吧。”

狗豆哭笑不得:“你把衣服都卷成菜幹了。”

“無所謂,反正我的衣服又不會皺。”我得意揚揚地說。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的臥室有一個小小的衣帽間,衣帽間裏有一個大大的櫃子,但是……你看,凡事總有“但是”。這個“但是”對我來說,總意味著出人意料的轉折——我極少會把衣服放進櫃子裏。

為什麼不把衣服折疊好放進櫃子裏?說實話,因為懶啊。

知道我懶,狗豆便給我準備了一根長長的不鏽鋼大掛杆,平時要穿的衣服就全部掛在那裏,隨時穿,隨時拿。有時候晾衣架不夠用,就直接把衣服堆在掛杆上,要穿的時候再大海撈針或黑虎掏心般找出來。

總而言之,我家的衣櫃就像一個等級森嚴的後宮,有的衣服從買回來到淘汰出局,都沒有機會進一次我的衣櫃。

也正因為如此,我對衣服有一個非常嚴格的要求:不會皺。

好吧,扯遠了,反正我就這樣拖著一箱不會皺的衣服雄赳赳氣昂昂地告別了家裏的人和貓,坐飛機闖進了東方好萊塢——大橫店。當晚一夜無話。

第二天,劇組開會,我挑了一條黑色西裝褲和一件貼身上衣,外麵還套上了一件瘦腰小西裝,自以為渾身散發著高智商女性的氣息。剛坐下,身邊的一位小兄弟就頻頻看我,我暗喜:“難道我的女性魅力已無法阻擋了?”

直到會開完,小兄弟走了,坐在我身邊的一位小妹妹拍拍我的肩,說:“姐,為什麼你的衣服上有這麼多毛呀?”

我一驚,轉眼一看,可不是,肩上、腰間都沾著短短的細軟的毛,毛色並不明顯,不細看一時看不出來。

一定是貓毛!我突然想起老虎和大喵在行李箱裏睡了一夜的事,心裏發誓回去要狠揍它們一頓,表麵卻強作鎮定:“嗯,我這件衣服是純毛的呢,衣料會有一點點滲出,但穿起來還是挺舒服的。”

小妹妹半信半疑地看著我,默默點頭。

小姑娘,我是不會把真相告訴你的。

還記得那碗在網絡上被熬得滾瓜爛熟的雞湯嗎?你現在的氣質裏,藏著你走過的路、讀過的書、愛過的人。

而我現在的樣子裏,藏著我養過的貓、抱過的貓、愛過的貓。

隻是這個秘密,我一般不會輕易告訴陌生人。

在橫店的每天晚上,我與狗豆都會互打電話,通常通話二十分鍾至三十分鍾。請注意,這裏完全沒有秀恩愛的成分,因為我通話的對象並不是他。

通常是這樣操作的:我們先打通電話,故作親昵地說兩句,然後他會把手機的聲音外放,我就大聲地說:“老虎啊,大喵啊,有想媽媽嗎?媽媽想你們啦,你們乖不乖呀?……”

然後,電話那頭便會傳來老虎與大喵激動的喵喵之聲。據狗寶現場反饋,兩隻貓會對著手機齜牙咧嘴,懷疑我被關在手機裏麵了,繼而在屋裏轉來轉去四處尋找我……

我在橫店待了整整一個月,人貓關係完全靠手機維持。可是聽人說,貓的記憶隻有半個月,我懷疑它們早已忘記我了。

我結束工作回到家的時候,已是半夜了。一打開門,我便看見老虎站在門口,並沒有像往常那樣親熱地用頭蹭我的腿,而是狐疑地盯著我看。它可能不認得我了,我的心裏頗為失落。

待我放好行李,老虎默默地跟過來了。我抱起它,它突然把圓滾滾的頭狠狠地紮進我的懷中,還委屈地嗷嗷直叫,繼而伸長脖子用臉在我臉上蹭來蹭去,不斷地舔我的頭發……

我百感交集,這麼肉麻的動作,以前是大喵的專利呀,老虎從來不會這樣的……咦,大喵去哪兒了?腳上傳來酸酥的感覺,我低頭一看,大喵正在舔我的腳……太肉麻了,實在受不了了,可是我好開心哪。我雙手抱起兩隻貓,仿佛擁抱著整個世界。

狗豆與狗寶站在一邊,無可奈何地看著這人歡貓躍的一幕。我察覺到了他們的尷尬:“那個,咱們仨要不要也擁抱一下?”

父女二人忙搖頭:“不了不了,你抱貓就可以了。”

畢竟是高等動物,說什麼也不能跟小動物呷醋是不是?我對他們的識大體表示讚賞,覺得我們離五好家庭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