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去世後,我消沉了好多天,老是忍不住胡思亂想,擔心老虎的屍體會被流浪狗挖出來吃了,過不了一兩天就忍不住去看看。

我和狗豆把老虎埋在這座城市東方河邊的小樹林裏,旁邊種著一株杜鵑花。我希望老虎成為那株杜鵑的養分,希望老虎能以植物的樣子重新活一次。

可是我也知道,這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老虎已經永遠地離開了我們。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貓能安靜地陪我看書,沒有貓在我上廁所的時候耐心地等候我,在我洗澡的時候擔心我的安全了……我陷入深深的憂傷中,不可自拔,嘀嘀、大喵、西瓜皮也無法讓我的心情放鬆。那段時間,我可能有點兒抑鬱的傾向了,對什麼事都失去了興趣,不想看書,不願意寫作,更加不願意出去見人。

狗豆察覺到我的消沉,建議說:“要不我們讓嘀嘀生小貓吧?小貓那麼可愛,你見了小貓會開心些。”

我心裏一動。我們家的貓已經很久沒有生過小貓了,嘀嘀最近正好發情,天天在家裏打滾嚎叫,整天悶悶不樂,要生要死,一副為情所困的樣子。

“那就讓嘀嘀生一窩小貓吧。”我答應了。

與朋友約好了時間後,我把嘀嘀帶去配種。但是,在臨出發時,發生了一點兒小狀況:我剛把貓袋打開讓嘀嘀鑽進去,西瓜皮也飛快地閃了進去,而且怎麼趕都不肯出來。

狗豆笑了:“算了,也把西瓜皮帶去吧。有它陪著嘀嘀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嘀嘀可能沒那麼害怕。再說,西瓜皮那麼凶,公貓也近不了它的身。”

我想想也是,就提著兩隻貓送去朋友家配種了。當天晚上,朋友用微信給我直播配種的情況:“你家的兩隻貓躲起來了,無法配種。”

第二天,朋友又發信息來:“你家的兩隻貓合夥打我的貓,打得好凶,估計配不成了。”

朋友打電話來:“你家的貓一直躲在房間裏不肯出來,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快來接回去,遲了怕有生命危險。”

配種也不能危及生命呀!我一聽就急了,慌忙跑去朋友家接貓。朋友把我帶進房間,說西瓜皮和嘀嘀一直躲在床底下。我伏下身子,朝床底下看,果然看到它們正靠在牆邊警惕地瞪著我。

我呼喚著它們的名字,它們像是認出了我,遲疑地朝我走過來。正在此時,朋友的公貓突然慢慢地踱了進來,嘀嘀和西瓜皮一看見公貓的影子,就馬上退回到牆角去了。

朋友說:“你看,它們這麼怕我家的貓,怎麼能配得成?”

“它們在你家發情了嗎?”

“沒有,完全沒有,可能它們太害怕陌生的環境了。”

為免嘀嘀和大喵受驚,我讓朋友抱著他的貓出去了。我關上房門,細聲軟語地賠了半天的小心,說了半天的好話,才令嘀嘀和西瓜皮打消顧慮,走出來湊近我。

把嘀嘀和西瓜皮接回家後,它們立即恢複了活潑的天性,該吃喝就吃喝,該打架就打架,而嘀嘀,不該發情也發情。

我暗暗惱火,送你去相親你不願意,一回家又發情,這不是故意為難我嗎?因為這點兒小情緒,我故意不理嘀嘀,不管它在我腳邊怎樣用尾巴纏我,拿腦袋蹭我,使眼神媚惑我,我隻管不動聲色。你發你的情,我自屹立不動。

貓發情就像人類談戀愛,過了那會兒興頭,也就漸漸淡了。又過了兩三天,嘀嘀終於安靜了。它恢複了往日對我們的親昵,與此同時,還恢複了吃貨的本色,不管我們吃什麼,都湊上前來要求分享。

懷不上小貓就懷不上吧,我倒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其實家中還有三隻貓,也不算少了。我不能因為放不下老虎,就企圖讓嘀嘀生小貓來代替它呀。更何況,老虎在我心中是獨一無二的,誰都取代不了它。

為了盡快走出失去老虎的陰影,我把自己投進書海中,看各種各樣的書、各種各樣的劇本,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的生活變得充實,並為下一部作品搜集素材。

一個月後,我們驚奇地發現:嘀嘀和西瓜皮變胖了!雖然它們的肚子大得不明顯,腰身卻圓鼓鼓的,抱起來也感覺比以前重了好些。

“莫非它們懷孕了?”我首先在家裏提出這個疑問。

“不可能。”狗豆與狗寶不以為然,“你忘了嗎?它們配種沒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