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如此清澈,以至於你可以看到魚和海龜在水麵下遊動。瑪塔和羅恩並排坐在一條小船的木椅上,看著河水潺潺流過。瑪塔忽然變得焦慮。它亮出牙齒,嘶嘶叫著,然後爬下來躲在羅恩的腿下。羅恩從船邊往外看,隻看見一個黑乎乎的巨大的影子。當他們向岸邊漂去時,他看到了,那是一條在蘆葦叢和淺水裏滑行的鱷魚。

羅恩尖叫著,牢牢地抓住身邊的貓。

羅恩從噩夢中驚醒過來。陽光穿過臥室的窗戶,透過半開著的百葉窗照射進來。他一動不動地躺了一會兒,睡眼惺忪地望著射進來的條紋狀光線彎折著打在牆上。然後,他站起來,到廚房裏給貓準備早餐。克裏托和吉姆坐在餐台邊一個盛滿了橘子、桃子和葡萄柚的玻璃碗旁,不耐煩地喵喵叫著。

喂完它們後,羅恩給自己做了一份桃子和橘子混合的奶昔,然後打開收音機,20世紀60年代的音樂飄出來,傳到了街上。羅恩坐在角落裏吃著早餐,聽著輕快節奏樂隊1966年的經典歌曲《我腦海中的星期五》發呆。他竭力回想著自己做的那個夢,然後打電話給住在海邊的米格爾。

“我總是看到瑪塔在水邊和樹林裏。”他對米格爾說,給他講自己做的噩夢,“我仍然感覺它還活著,不是迷路了就是被人撿到了。你認為那人會把它溺死,然後埋在河邊的樹林裏嗎?”

“聽著,你需要停止分析這個夢境。”米格爾簡短地說,“這什麼也代表不了。”

“是的,你說得對。”羅恩安撫地說,他正在耗盡朋友的同情心,“今天早上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我需要去食品店,給花園澆水……還得開始考慮該帶些什麼東西走。”

下個周末,羅恩受邀到得克薩斯州參加一個朋友的追悼會。去年夏天,他通過吉他生意和來自得克薩斯州奧斯汀市的名為“內閣樂隊”的幾個搖滾樂手成為朋友。作為20世紀90年代的一支擁有多張白金銷量專輯的工業金屬樂隊,它的許多成員都以生活奢侈、酗酒和吸毒而聞名,所以,當他們的吉他手在舞台上倒下,並在四十七歲的時候死於心髒病也就不足為奇了。六個月後,在世的樂隊成員將舉辦派對來慶祝他的一生。

羅恩掛了電話,把內閣樂隊的CD塞進廚房的立體聲音響,用一個斯芬克斯的鑄鐵雕像支撐住後門,然後走到院子裏。克裏托和吉姆已經在車庫頂上曬日光浴了。鄰居安的貓戈登——一隻長相凶悍、黃眼睛的黑色公貓——和它們在一起。車庫的屋頂上看起來就像一群公貓正在舉辦太陽崇拜者派對。羅恩解開花園裏的水管,內閣樂隊的那首《耶穌賜我改裝車》從廚房裏傳了出來。

在給草莓和覆盆子澆水的時候,羅恩想起了瑪塔是如何為草莓的味道而瘋狂的。它會在草莓地裏翻來覆去,四腳朝天,用鼻子嗅著草莓的花朵和葉子,仿佛它們是貓薄荷一樣。再後來,它會像聞了一口貓薄荷那樣在房子裏轉來轉去。

當羅恩抓著一束剛摘來的紫色銀蓮花回到廚房裏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他把花放在早餐桌上的花瓶裏時,看到自己的黑莓手機閃爍著紅燈。他錯過了兩個電話,一個是他姐姐打來的,另一個來自一個不熟悉的區號。

那是蒙大拿州海倫娜的一位獸醫打來的電話,獸醫留言說他的貓被找到了。羅恩哭著給那個號碼回了電話。阿姆斯特朗醫生接了電話,他解釋說,一個常年在外流浪的人去看望他的養父,他帶了一隻貓來做檢查,他們按照慣例掃描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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