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過頭看向韓環宇。
他挑挑眉，傾傾嘴角。
韓環宇笑起來的時候眼神溫柔，嘴角有優雅的弧度。
章羚抽回視線。
2
應酬時，韓環宇開玩笑說章羚是他的“內當家”。
章羚笑笑，沒有臉紅，沒有反駁。事實上，她確實是在為他幹著“內當家”的活。
兩人是怎麼認識的，章羚含糊其辭說是客戶的某次活動。韓環宇是那種扔在人堆中，一眼就能看到的精英型帥哥。章羚擔心傷他自尊。其實，她真的沒有一點印象。
韓環宇記性卻非常好。
他說是在章羚公司的團年會上。年會放在一家高級會所舉辦，裝點舞台的花束是白色馬蹄蓮，有一流的外籍樂隊演奏藍調爵士。為了讓大家不受拘束，酒會準備了精致的自助餐。
牛排是當場煎製，他去取時，有個女子眼睛瞪得溜圓，問他那塊看著還血淋淋的肉真能吃嗎？
那就是章羚。
章羚至今都不吃牛排。
兩人真正認識，是韓環宇專門過來找章羚的。
韓環宇的公司與投資公司曾有過業務往來，那天，他來，卻是因為私人事務。
投資公司新增了項新業務，替個人代理外幣投資，起點是五十萬美元。
章羚是公司新人，韓環宇是她的第一個大客戶。
她有點不敢置信，一再問：“韓總，你確定沒找錯人嗎？”
韓環宇從辦公桌上拿起她的一張名片，前前後後看了幾遍，說道：“章羚----藏羚，珍稀物種呢，地球人都有義務保護。”
他可能是想說句笑話，顯然這個笑話很冷，章羚沒有笑，但確定他沒找錯人。
然後，他們留下彼此的電話號碼，加了MSN。每周聯係兩到三次，每月一起吃頓飯。
那一年，全球經濟還算平穩，沒有什麼大起大落。章羚抓住了幾次機會，年末時，韓環宇個人賬麵金額增加了百分之五十。
這樣的業績，讓章羚在公司內迅速成名，第二年，許多大客戶指名要章羚代理投資。韓環宇卻從公司提走了全部資金。
他遞給章羚一份協議。他名下的所有資金全部委托章羚投資，收益的百分之十歸章羚，先簽五年。“我信任你，何必再讓公司抽走一層呢？”
章羚知道這有違公司規定，但還是怦然心動，因為韓環宇的信任。
晚飯是在一家僻靜的上海餐廳吃的。紮著碎花圍裙的服務小姐熱情地說消費滿五百元，就可贈送一盒餐廳自製的月餅。
章羚一怔，她不記農曆的，快中秋了麼？
“時間真是飛速，我們認識快三年了。”韓環宇語速不緊不慢，襯衫袖口銀白色的袖扣反射出燈光的色澤。
“有菱角嗎？”章羚急切地仰起頭，問服務小姐。
服務小姐皺著眉，像聽到一個陌生的詞。
“就是那種長在水裏麵，有角，翹著，生的吃起來有點澀，煮熟了卻又糯又香，像栗子。”章羚比劃著。
服務小姐抱歉地笑笑。
章羚輕輕歎了口氣，十指難受地絞著，像個願望沒得到滿足的孩子。
韓環宇眼中掠過一絲察覺不到的訝然，這時，手機響了。他看了看號碼，又看了看章羚，按下通話鍵。
菜陸陸續續上來。
韓環宇點了一壺現榨的黑米糊，入口滑膩、香軟。章羚情緒低落，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