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段(3 / 3)

總之,一部血淋淋的奮鬥史啊。救世主不是那麼好當的,哪怕隻是拯救一家人,也是無比坎坷。

假如沒有發生戰爭,新婚夫婦至少要花一個禮拜在縣裏四處走動應酬,可現在,不再有聚會,也沒有新婚旅行了。騎兵連在出發前加緊訓練和準備,每次訓練在縣府背後的空地上演習,演練著想象中的騎兵動作,馬蹄揚起大片塵埃,揮舞著從客廳牆上摘下來的、祖輩的獨立戰爭時期用過的馬刀,手裏使用的是打鬆鼠用的長杆槍——首批移民翻過阿勒根尼山脈的時候還是新的;有人用的是打死過不少印第安人的前裝槍,那是在開發佐治亞的時候用過的;還有一八一二年墨西哥戰爭中用過的騎兵手槍……更多的,是斯科特新提供的,英國造的最新式步槍。

每次訓練總是在瓊斯博羅的酒吧結束,在爭吵、嬉笑、喝酒、打架裏結束、。

斯科特坐在瓊斯博羅的酒吧裏,身邊有一個熟客——瑞特。自從兩人建立了合作夥伴關係後,他們就變得時常通氣,甚至比塔爾頓家的孿生兄弟還要形影不離。

斯科特不抽煙,可是很容易忍受濃重的煙草氣味;斯科特平日也不喝酒,不過有一次與阿希禮拚酒,兩個人最後都躺倒在桌子底下不省人事——要知道,阿希禮一個人就能把塔爾頓家四個兄弟全都喝趴下。

在酒吧這種燈紅酒綠的地方,斯科特都沒有絲毫懶散。他渾身的肌肉全都緊張著,沒有多餘的語言,沒有多餘的動作,但每個動作又那麼敏捷麻利、富有節奏感。眉宇間淡淡的沒有表情,眼睛深處的警惕和戒備卻潛意識地不肯放鬆。

瑞特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讓那張麵無表情的漂亮麵孔染上怒意,將這個一本正經的小家夥惹火。

騎兵連的小夥子們是不是又要喝醉鬧事,打架鬥毆了?女人們是不是都在忙著編織、縫紉,種更多棉花和玉米,養更多豬牛羊?他敲打著高腳杯,淡淡地開口說:“古中國有一句詩,形容戰爭的詩——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丈夫早已在戰爭中化作了白骨,而妻子卻毫不知情,時常在夢中與丈夫相會。”

“是啊,長年音訊杳然,人早已變成河邊的枯骨,不知被埋在何處,妻子卻還在夢境之中盼他早日歸來團聚。災難和不幸降臨到身上,不但毫不覺察,反而滿懷著熱切美好的希望。”瑞特飲下一杯酒,一飲而盡,一滴不剩,眉頭鎖在一起,口吻卻是冷嘲熱諷、憤世嫉俗的,“任何對戰爭的狂熱,到了這句詩麵前,都是那樣蒼白無力。”

整個南方都沉浸在激情裏,小夥子們隻受過簡單的訓練,裝備也不完整,卻個個興致勃勃,大呼小叫,仿佛要去吃野餐。婚後兩星期,阿希禮和騎兵連出發了,查爾斯也加入了騎兵連,後來他變得能說會道了,振振有詞地說,在騎兵連裏,可以與阿希禮相互照顧。斯科特見狀也就答應下來,順便塞給他們一些應急藥品,讓他們的妻子縫在一個口袋裏貼身帶著。

“查爾斯,無論你參加騎兵連的借口有多麼正當,我還是要說,你居然忍心拋下甜美的新婚妻子參戰去,真是個不合格的丈夫。”斯科特雙手叉腰,擺出很權威的姿勢。

一瞬間,查爾斯巧克力般的大眼睛裏充滿了淚水。他囁嚅著說不出話來,最後下定了決心,對斯科特說:“我保證,不出一個月,就打敗北方佬回來。為了斯佳麗,我要在戰爭中當一名英雄,打完仗以後,我們可以……”很顯然,小夥子又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