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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奶奶每月拿著兩份錢,一份是中國的退休金,一份是加拿大的老人金,兩個國家的銀子花花流進太奶奶的口袋,劃個“富農”真是沒冤枉她老人家。

那麼黃米這個小財主是怎樣煉成的呢?他老人家還沒參加工作,沒有收入,是個正宗“吃閑飯”的家夥,他要成為小財主,當然隻能靠“剝削”了。

不過被剝削者都是自願讓小財主剝削的,這不禁使人想起文革中劉少奇被批臭了的一句話:工人就是喜歡被資本家剝削,資本家越剝削,工人就越高興,因為能被資本家剝削,說明工人有工作,沒失業,所以資本家是工人的恩人。

咱家這幾個貧農、中農、富農的,雖不是工人階級,但也算個“農民工”吧?還真應驗了劉少奇說過的話,根本就是喜歡被小財主剝削,沒個小財主剝削的時候,心裏就愁得慌:錢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這麼辛辛苦苦地掙錢,卻沒個人來幫著用,有什麼意思?

爸爸媽媽老早就憧憬被人剝削的那一天,希望可以抱著自己的孩子到商店去,孩子指什麼,咱就買什麼。誰叫咱是貧農呢?貧農是幹啥的?就是給財主們剝削的。

爺爺奶奶也都熱愛被剝削,被自己的兒女剝削了一輩子還不甘心,又積極主動的爭取被兒女的兒女剝削。太奶奶最熱愛被剝削,被自己的兒女剝削,然後被兒女的兒女剝削,現在又被兒女的兒女的兒女剝削。太奶奶說如果她能熬到大重孫子抱孩子的那一天,她的共產主義理想就實現了。

太奶奶和爺爺奶奶們除了過年過節過生日向黃米進大貢之外,每個月還定期給他進小貢,美其名曰“零用錢”。爸爸媽媽以前沒這個習慣,想黃米一個小人兒,連錢都認不清,走到那裏都有一兩個活動錢罐子跟著,他要“零用錢”幹什麼?但幾個老人這麼殷勤討好小財主,爸爸媽媽也不甘落後,於是有樣學樣,每月也向黃米進貢一點“零用錢”。

這下黃米可就大發了,兩個爺爺,兩個奶奶,一個太奶奶,一對爸媽,個個都每月進貢個幾十百把的,他還不富得流油?再加上伯伯等親戚的進貢,黃米成了名符其實的小財主。雖然他最愛穿那種口袋泛濫成災的衣服褲子,但他的錢仍然是多得沒地方放。太奶奶隻好親手為小財主做了個放錢的“保險箱”,是用媽媽的鞋盒子改裝的,輕巧,開關方便,不會夾壞黃米的手指,比箱子啊抽屜啊什麼的保險,故稱之為“保險箱”。

小財主剝削來的錢,從一開始就是歸在小財主名下的,咱做父母的,兩袖清風,拒腐蝕,永不沾,清廉得很,沒有貪汙過一分一毫。媽媽早就將這些錢派上了用途:“給他以後娶媳婦用。”

小財主長大一點之後,幾個家長一商量,決定留一點錢由他自己來掌管,讓他從小就有管理錢財的概念,知道“錢來得甘難辛苦”,用掉了就拿不回來了,免得他以為爹媽是造幣機,花起錢來不心疼。

於是我們把小財主“剝削”來的錢分成兩份,大頭存在銀行裏,娶媳婦用的,小頭 ( 別想歪了 ) 存在他的“保險箱”裏,由他自己掌握,他娶媳婦之外的一應吃喝玩樂,都從他自己的“小金庫”裏開支。

小財主的財政支出,主要花在兩個地方,一個是他每周都要去的“磨” (MALL) 裏,另一個就是被太奶奶稱為“不拉閘” (PLAZA) 的購物中心。

這個“不拉閘”離我們家不遠,開車幾分鍾就到,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有個副食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