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勢。“難道你要我袖手旁觀?難道你要我對滿街餓到行乞的窮人視若無睹?”
衛逐離冷淡地看著她隱隱燒著怒火的模樣,想說的已經說了,沒必要跟她多解釋,更何況他沒這個習慣。
“冷血!”鼓著腮幫子,她憤怒地低罵道。
他不以為意,唇角飛快地勾動了一下又迅速扯平,似笑非笑中總帶了點輕漠。“時候若到,自會明了。”
甫說完,他的身形還原成碧光,如潮退般流回了斷情劍柄上的玉棒,一切複歸平靜,屋室裏除她外再無旁人了。
“喂!”用食指尖敲打著玉棒,她的口氣稱不上和善。“衛逐離?衛斷情?衛冷血?”
“我言盡於此。”裏頭傳出他的聲音。
衛逐離知道她並不糊塗,光瞧她解涼州城水瘟一事就能看得出確實聰慧過人,然而曆練少,想法難免過於簡單;若非見她真心視斷情為親人,他可沒有現身說話的打算。
“搞什麼嘛,這樣就躲起來啦?”薛映棠發出不滿的咕嘰。“可惡!”
支著下額兒,水目盈盈,定定瞅著手裏的斷情劍,猶自平息不了翻湧如濤的心湖。
能相信麼──斷情和她說話了?
朝夕相伴十三年的斷情,竟然……和她說話了……
※ ※ ※
七日後探查總口水源的情形,果如薛映棠的推測,涼州城的井水終於得以恢複。這下可好,她成了當地的名人,原先要采買的腳力、幹糧等,全變為涼州百姓表示謝意的禮物,雖是百般推辭,卻仍舊抵不住店家們開懷已極的熱情,隻有硬著頭皮,厚著臉皮地收下了。
耽擱些時日,現在總算可以踏出東途,往中原而去了。
她從懷中掏出斷情劍,劍鞘在炎日下發出奪目的銀白輝芒,玉律的碧光相對地收斂許多;對著玉棒,勝利感不禁油然而生。“還說呢!這不是沒事嗎?如果我像你這麼冷血呀,不知道涼州百姓還要受苦多久。”
“……”衛逐離聽得到她的聲音。隻是現在是白晝,無法現身。
“沒話說了吧?”朝劍柄吐了吐舌頭,事實證明他錯了嘛!
“到時,你就明白了。”他還是淡淡回了她一句。
薛映棠不甘示弱地又做了個鬼臉。“不服氣嗎?”
他沒再出聲,就如同被銀白輝芒吞噬的玉棒,沉默而亮澤自斂。
包袱攏上肩,薛映棠跨上座騎,在眾人歡送聲中出了涼州城;回頭深深地瞧了瞧擠在城門口揮手道別的涼州民眾,驀地有股離情湧現……日頭嵌鑲的東方天際標示著中原的方向,咬唇、轉身、呼喝一聲,奔馬如風前馳;眼前將會是怎樣的光景?
一、片、末、知!
至少,貼身藏放的斷情劍讓她知道──自己,並不孤單!
※ ※ ※
“大熱天的,真不適合旅行。”
翻眼瞧了瞧頂上的天,白花花的日光卻刺得視線立刻瑟縮回來,薛映棠隨手抹了抹額間的汗,還是忍不住嚷道;“再過沒多久應該就可以到高溝堡才是,怎麼還不見人家?”
這一路走來,除了錯身而過的商隊,幾乎不見半個人影,聽涼州城那位掌櫃大叔說,很少商旅會在熱季往來,再過個把月,待天氣轉涼些,這條路線就會熱絡起來。
“咦?有人耶!”在這個環境上走個兩、三天,能看到半個人影都能讓她興奮個好半晌。“還不隻是一、兩個呢!”
“別高興得太早!”他漠然的聲音從劍柄上的玉棒傳出。
“衛冷血,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潑人家冷水呀?”雖然現在她確實熱得想找潭冷水清涼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