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是在牙雪山長大的,否則光聽這些嚎聲、叫聲就夠心驚膽戰了。”她自言自語道,同時深深吸入一口冷冽的空氣,懷念的感覺在她唇角勾提起舒卷自在的曲度。
“隻是……”如雲過搞月,白日發生之事在經薛映棠的心頭,成了不解的陰影。“為什麼呢?為什麼有人要我的命?我並沒有得罪人呀?”¤思¤兔¤在¤線¤閱¤讀¤
衛冷血先前似乎已料中此事,應當可以為她解惑才是,於是,她掏出斷情劍,指尖飛快地在玉律上輕敲。“喂喂喂!衛冷血,你出來吧──”
碧光流瀉,水凝成形,芒圈兒中的,正是衛逐離。
“我早說過了,你的所做所為無非是自尋煩惱。”他麵無表情地說。
“你!這冷血的家夥,果真是開口沒好言。”薛映棠忍不住怒火驟升,瞠目以對,然而旋即想到情況確實如他之言,登時,提起的氣又一瀉千裏,哀哀道:“好啦好啦,算我活該,今日要在這裏受你奚落。”
“我沒有取笑你的意思。”衛逐離回答得很認真,甚至兩道劍眉蹙動了那麼一下。“隻是告訴你一個事實。”
“謝謝你哦!”瞧他那個正經樣,倒是她為自己酸溜溜的語氣感到臉紅,連忙道聲謝;不過,薛映棠仍沒忘卻心中的疑問。“衛冷血,衛……衛逐離,為什麼你如此肯定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鐵灰色的眸子率直地睹過她的水瞳,他淡淡地說:“人心險惡。”
“啊?人心險惡?”就這四字?是他語藏玄機,還是她資質駑鈍?怎麼還是沒有豁然開朗的感覺。
“你助涼州解水瘟,雖是讓許多百姓受益,但卻有人因你的多事而蒙受損失。”見她猶陷五裏霧的模樣,衛逐離說不出心底微滲的是什麼感覺,隻是如常地凝肅著臉。
“你是說……”她微傾螓首,睫簾略低,無意識地輕輕咬著下唇,用心回想整個事情經過。“姓騰的那位大爺?”
當時,確曾聽小二哥提到這號人物,隻是她沒放在心上。
見他似有若無地點了點頭,許是同意她的推想。
“可是,我不認為我做錯了呀!”抬眼向他,澄淨的目光裏透露出迷惘困惑。“衛……逐離,你說呢?”
她那再認真不過的神情、再專注不過的視線,直直撞進了他的眼中,竟使他沒來由地屏住了氣息,語調也不若平常冷淡。“你,就是太天真了。”
“你的意思是……我太愚蠢了嗎?”薛映棠無奈地蹩起了眉,環著屈膝的手跟著收緊了些。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笑了,原本冷毅的麵容在碧光圈圍下愈發顯出一種涼沁的溫柔。
“哦?那是什麼意思?”
“你,太幹淨了,所以無法體察人心的汙穢與黑暗。”
“那麼,今天遇到的事,就是一種汙穢的體會嘍?”
衛逐離不語,明白她並不需要這個問題的解答。
“時候不早了,你快休息吧!”淡淡留下一句,不等她應聲,衛逐離頎長的身形又化做碧光,流運斷情劍上的玉棒。
“衛逐離!衛逐離!”她棒著斷情劍,又喊了兩聲,覺得聊得還不夠盡興。
他果然不搭理她。
“算了算了……這冷血的家夥,每次都這樣。來嘛匆匆來,去嘛匆匆去,白天沒事還會突然出聲嚇人,我看還是好好睡上一覺比較實在,別去想什麼衛逐離、衛斷情,還是衛冷血了……”她叨叨絮絮說著,字字句句若有催眠之功,沒多久,薛映棠確實縮抱身子,枕著膝、入了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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