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2 / 3)

三名漢子一批眉、一歪嘴、一瞠眼,那是對獵物有濃厚興味的表現。“你終於現身了。”

“你們要找的是我,別為難他們。”這個時候,她沒有膽怯的權利;薛映棠下頜微揚,朗聲道:“我和他們素未謀麵,是剛巧經過這裏聽到異聲才發現的。與他們無關!”

“好,你過來。”

薛映棠眉編成結,芳容猶有豫色。走過去僅是幾個步移,的確輕而易舉,但……會不會就此跌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不過來也行,這女娃兒就……”話不用說盡,猙獰的笑容就已足夠表意。

“你們放人,我就過去,反正視下我是插翅難逃了。”

“喲,居然討價還價起來啦?好!老子依你,諒你也變不出什麼把戲。”他們解開對女娃兒的箝製。“該你了!”

早在現身之際,就該有所覺悟了;她深深一個吐納,以勇赴沙場的慨然之姿走了過去。

他們並未對她驟下殺手,看來她暫無性命之憂。

“走吧!咱們可以回去交差了。”為首的漢子險喝,押著薛映棠上了馬。

“那他們……”另一名用手指著相擁而位的一家三口,問道。

為首的頭一擺,使了個眼色,隻見兩柄大刀倏出,幾個比劃,幹淨俐落地取走了三條無辜的生命,連張口慘呼都來不及,屍首已經交疊橫陳於血泊之中。

“不──”薛映棠眼看著慘劇在瞬間發生,腦中刷地空白,無可自抑地悲喊出聲。“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他們?”

三人對她的反應完全不睬,猶自沉溺在殺戮的筷感中,臉上堆滿了殘忍血腥的笑容。

“為什麼……為什麼……”無能為力、回天乏術。她隻能呆愣地看著怵目驚心的場麵,衛逐離再度料中結果,而她第一次如此希望事情不是按著他的說詞進行。天曉得,將他的話與現下景況相對比,薛映棠幾乎要痛恨起他的鐵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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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在這裏待著當頭要見你時,自然會有人帶你去。”

三名漢子帶薛映棠到了某處後,便將她關進地牢裏,然後甩頭各自尋歡作樂去了,留下她一個人,連找個看管的獄卒都免了,顯然是認為她絕無脫逃的可能。

先前目睹滲劇的經驗,迄今仍如巨浪狂濤般擊打著她的心壁,以至於她的神情總有幾分恍惚,像是從塵世抽離一般,整個人編坐在牆角;甚至,對衛逐離的出現擇無知覺。

“你,也該醒來了。”他自然明白薛映棠反應如此之困。“再這樣下去,你又能如何呢?認清現實吧!”

她循聲轉頭向他,目光也直直瞅著他,但是偏就少了那麼點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她的眼眸仍有幾分空洞,像是受了傷的動物般專注地看著他,帶了點可憐兮兮的味道。“我……我不是已經照他們的話去做了嗎?為什麼要趕盡殺絕?為什麼連條生路都不給那戶人家?”

疼惜的情絛如飛燕掠波,雖然輕忽,但確實在他向來平靜的心湖上劃出調痕;然則,畢竟隻在這一瞬,隨即他又回複內外皆冷的衛逐離。“沒什麼好問的,這是必然。”

“沒什麼好問?必然?”總算,他的話慢慢喚醒了薛映棠思索的氣力,她的瞳底漸漸勻出平素的神采。

他挑高了眉頭,雙手交抱胸`前,鐵灰色的眸子隻是專注地看著她,依舊沒有習慣重複同樣的答案。

“我一直以為……人都應該有最根本的憐憫之心……”因為心力憔悴而側頭低垂,薛映棠艱難地悶聲說完這句話,眼眶終於固不住朝露般的清瑩,淚水成滴滑落而下。

見她沮喪哀傷的模樣,“是否應該安慰她”的念頭竟然閃過腦際,這──讓他不由得心頭一震;似乎有種柔軟情緒暗暗蘊蓄著,而他對這個陌生的感受無以名之、無以形之、無以釋之,或許……亦無以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