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段(1 / 3)

軟無力,喉頭痛疼欲裂。“水……水……”

“來來來!”婦人輕輕支起她的腦勺,熱心地舀了碗水喂她飲下。“慢慢喝,別急。”

“謝謝。”虛弱地笑了笑,她隻依稀記得自己半暈半睡倒在草原之上,如今見到的卻是個中年婦人,實在是不明其間發生何事,於是問道:“請。教大嬸兒,這裏是……”

“要不是我兒子阿吾蘭齊出外尋找失馬,恰巧碰到你,這會兒隻怕你已活活凍死啦!“圓滾滾的滿月臉上堆滿了和善的笑容,溫煦如冬陽“這裏是我家。”

薛映棠雙肘使力企圖撐坐起來,久臥後一時之間卻難用勁。

“姑娘,你別急!就好好歇息吧,沒關係的。”看她有此舉動,婦人連忙勸阻,並安撫她留在睡榻上。“才剛剛退了熱,身子還虛得很呢,可禁不起你這般折騰。”

“那就……打擾了。”

“快別這麼說,出門在外總是相互幫忙,相互照顧嘛!”婦人親呢地拍拍她的頭,仿佛將她當做自家人般。“你躺著,我去弄點奶茶來,喝了之後會覺得比較有精神。可別起來哦!”

“嗯。”輕輕點了點頭,薛映棠報以由衷一笑,側頭目送大嬸兒出了房門。

仍舊擺脫不去濃濃的倦意,她緩緩合起眼,然而思緒卻無法立時停下……想起離開牙雪山後的種種遭遇,覺得相當不可思議,那是下山前怎麼也料想不到的。求生與殺戮、哀鴻與浪笑……

這段日子以來各種體會讓她覺得時間的流動不斷加快,快到連心境都滄桑起來,尤其在識得衛逐離後……想到“衛逐離”三字,她的腦袋瓜兒猛地受到重擊,赫然察覺到斷情劍未在懷中!

斷情咧?衣懷空蕩蕩的,心也空蕩蕩的,薛映棠登時慌了亂了,顧不得身骨虛弱,她硬是咬著牙,用盡所有氣力,顫庫巍巍地站了起來。盡管困難,她仍是憑藉扶持外物步履唯艱地在房間裏四處尋找。斷情,是陪了她十三年的親人呀,房裏擺設簡單,視線所及之處並沒有斷情劍的蹤影,但她不願放棄,依舊費力走尋,隻是事情並不順她的意……

難不成,有人見斷情劍值錢於是私自拿了要去賣?這個可能閃過腦際,薛映棠怔怔立在原地,再也使不上力了。

正當她束手無策、失落感開始蔓延之際,大嬸兒焦急的聲音響起:“哎喲喂呀!你怎麼起身了呢?不是要你好好休息嗎?”

她沒有馬上回答,抬眼正巧對上大嬸兒關懷的目光,旋即又避了開微微搖了搖頭。心裏不由得浮起猜疑──會是大嬸兒或是她的兒子拿走的嗎?

“來,坐著坐著。”大嬸兒熱情地扶她回到床沿坐下。“這碗酥油奶茶趁熱喝下。”

從大嬸兒手中接過茶碗後,她隻是捧著,心思繞著斷情百轉千回,偏偏疑竇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壓下。

“怎麼了?”

“呃,沒什麼。”她勉強一笑,忙把手中的酥油奶茶往口裏送,仍在思索要如何開口相詢。

“對了,姑娘.有樣東西我收了起來。”

此時她再也忍不住了,於是衝口而出:“是把劍麼?”

“原來,你已經發現啦?”大嬸兒猶笑得燦爛。“因為你身上的衣服被雨露浸得濕了,所以我就幫你換了衣,劍也就拿起來,這樣你可以睡得好……”

啊?換了衣?她連忙低頭察看,果然,身上著的是另件衣裳,通身是大紅色,寬袖寬擺,胸`前綴滿成串的香草花──她曾在涼州城裏見過,這是裕固族人尋常時穿的。

“怎麼?現在才發現呀?”大嬸兒爽朗地笑了,絲毫沒有矯作的遮掩。

“唔……”薛映棠失笑地澀溫應道。她可以立即知道斷情不在懷裏,卻連衣裳被人換了也沒知沒覺。“可否麻煩大嬸兒拿劍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