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段(2 / 3)

“哦,好呀!”稍有一頓,婦人沒想到眼前的女孩這麼看重那把劍。“你在這兒等著喲!”

當她的手緊緊握住斷情,霎時便覺心裏完滿了,連眼角眉梢都不由自主地彎起新月的弧度,笑意盈盈。

“見你這麼開心,那就好了。”大嬸兒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男人們的家夥可以讓女孩家高興成這樣。“好好休息吧,我還有事忙呢!”

“真是不好意思,您忙您忙。”她抱以歉然一笑。

房室裏就剩她一人了,哦不,嚴格說起來,除她之外,還有斷情。有斷情為伴,孤單就永遠沾不上心間!

隻是,在這同時,對於適才竟輕易地懷疑起大嬸兒,她不由得感到慚愧與自我厭惡。

※ ※ ※

這裏是裕固族的小村落差不多有五、六家,總共約莫三十來人。在她身子稍稍恢複後,大夥兒在村寨廣場燃起大火炬,家家戶戶門前也豎起火把,圍著熊熊烈火,且歌且舞且飲酒,表示歡迎這位“不速之客”。

“一塊兒跳舞吧!”邀薛映棠起身的,正是她的救命恩人──阿吾蘭齊,露出一口白牙,憨憨地衝著她笑,頓高的身材在她麵前形成陰影。

“我不會跳哎!”

“我可以教你!”他臉上微紅,顯然是鼓起相當勇氣。

一方麵盛情難卻,一方麵也覺得有趣;畢竟,她長這麼大,這種熱鬧的場麵還是頭一回見到呢!她含笑地點頭,柔荑放進他伸出的大掌裏。“那好吧。”

“不難,你依著我做,就成了。”阿吾蘭齊熱心地教她。“嗯,好,手給我,和咱們一起跳吧,要越跳越起勁兒!”

薛映棠一時雖在摸索,但很快就跟上了。

“嗬,真好玩!”當歌聲稍停,大夥兒紛紛回到家休息。她隨手揩了揩額間沁出的汗,打從心底的笑容在火光的映照下明燦似的。阿吾蘭齊心愣愣地瞧著,移不開目光。

“咦?你還好吧?”看他怔愣的模樣,似乎不大對勁,於是急切問道。

“啊──”他如夢初醒,靦腆地搔了搔後腦勺,呆呆地疊聲應著:“好!好!我很好……”光是這麼瞧著她,心裏就快活得很,還能有什麼不好的呢?

旁邊倒是有人怪叩起哄──“瞧瞧這小子,見到漂亮的姑娘神都沒啦!”

“小子還會害羞咧!”

“阿吾蘭齊的媽,可以準備迎個新娘子回家啦!”

笑聲四起,阿吾蘭齊的頭越垂越低,一張大臉繞得紅通通的,她略感尷尬地移開了視線,這些……都是玩笑話吧?

※ ※ ※

酒足飯飽人酣醉,火熄會散已是中夜。

披了件羊皮,薛映棠獨個兒倚坐在門檻上。萬簌俱寂,廣場上澆熄的火堆猶自冒煙,仿佛還聽得見歌聲高亢、看得見舞影錯落,她隻覺得熱血奔流,心跳怦然,興奮仍未褪去,倦意也就侵不上身。

斷情在手,緊握的劍鞘被握得溫熱了。

這些日子以來,斷情就像過去十三年,隻是普通物事,沒有青碧光圈、沒有莫名其妙冒出的聲音,更沒有……衛逐離!

對此,她既感慶幸又覺失落。

慶幸自己不必為如何看待他,麵對他而且苦惱──薛映棠強迫自己不去想越之前可怕的畫麵,不見麵禮他,能減少心的折磨;然而,有些想法希望找人傾訴分享時,卻愕然發現不知他在何處,就像現在,她想說說心底雀躍的喜悅,少了他,失落感強烈得足以抵銷快意……月見從天,已呈下墜之勢,而她輕愁漸染的心──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