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裏拿本雜誌。

袍德利家的事,我們告訴迪爾的越多,他就越想知道,抱著拐角處的電杆站得也就越久,想得也就越多。

“真不知道他在那兒幹什麼,’他常常自言自語地說,“好象就要把腦袋伸出來似的。”

傑姆說:“他會出來的,真的,在漆黑漆黑的時候。斯蒂芬尼·克勞福德小姐說,一次她半夜醒來,看見布在窗外直愣愣地望著她……布的腦袋象個骷髏。迪爾,難道你晚上就沒醒過,沒聽到過他的聲音嗎?他這樣走路……”傑姆在石子地上拖著腳走。“你知道雷切爾小姐為什麼晚上把門鎖得那麼嚴實嗎?好幾個早上,我看到後院有他的腳印。有天晚上,我聽見他抓搔我家後麵的紗門,可是等阿迪克斯趕到時,他已經走了。”,

“不知他是個什麼樣兒?”迪爾問。

傑姆把布作了一番聽來頗有道理的描繪:從他的腳印看,布大概有六英尺半高;他抓鬆鼠吃、抓貓吃,這就是他手上有血跡的原因——要是你生吃小動物,就永遠也洗不掉手上的血跡。他臉上有條鋸齒形的長長的傷疤;牙齒是黃色的,並且被蟲蛀壞了;兩眼向外鼓,還老流口水。

“想辦法把他逗出來,”迪爾說,“我想看看他是個什麼樣兒。”

傑姆說如果迪爾想找死的話,隻須走上去敲敲那扇前門。

我們第一次進攻的原因不過是因為迪爾說傑姆不敢超過拉德利家的大門,並且拿一本《灰色的幽靈))對兩本《托姆·斯威夫特》與傑姆打賭。傑姆長這麼大,打賭時從沒示過弱。

傑姆思索了整整三天。我猜想,他愛榮譽勝過愛自己的腦袋,因為迪爾輕而易舉地把他說服了。“你害怕了。”迪爾頭一天說。“不是害怕,隻是尊重他,”傑姆回答說。第二天,迪爾說,“你太膽小了,連用大腳趾挨一下他家前院的地麵都不敢。”傑姆說他不這樣看,自上學以來,哪天上學放學不經過拉德利家。

“每次都是跑過去的。”我說。

第三天,迪爾終於降服了他。他告訴傑姆說,梅裏迪安的人絕不象梅科姆鎮上的人這樣沒有勇氣,還說他從沒見過象梅科姆鎮上這樣膽小如鼠的人。

這幾句話就足夠了。傑姆昂首挺胸地走到拐彎處,站在那兒,倚在電杆上,盯著歪歪斜斜地吊在自製的合葉上的大門。

“我希望你仔細考慮過了,他會把我們三個人都殺掉的,迪爾·哈裏斯。”我們走上去時,傑姆說,“要是他用大拇指把你的眼睛摳出來,可別怪我。記住,這是你挑起來的。”

“你還害怕哪。”迪爾耐著性子嘀咕道。

傑姆想一勞永逸地讓迪爾知道,他對什麼都無所畏懼,他說:“問題是我老想不出個辦法既能把他引出來,又不讓他抓住我們。”另外,他說他還有個小妹妹要考慮呢。

他這麼一說,我知道他害怕了。鄧次我賭他從屋頂上跳下去,他也說要考慮小妹妹。“要是我死了,你怎麼辦昵?”他問。後來,他跳了,平安無事,他的責任心也就不翼而飛了。可現在,麵對拉德利家,他的責任心又來了。

“你想打了賭又開溜嗎?”迪爾問,“如果你真想開溜……”

“迪爾,你得想到這些事。讓我想一會兒……這有點兒象逗烏龜把頭伸出來一樣……”

“怎麼逗?”迪爾問。

“在他身子下劃一根火柴。”

我警告傑姆說,如果他放火燒拉德利家的房子,我要告訴阿迪克斯。

迪爾說在烏龜身子下劃火柴太可惡了。

“並不可惡,隻是逗引它——並不是把它扔進火裏。”傑姆咆哮起來。

“你怎麼知道火柴不會傷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