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小姐硬說阿迪克斯教我讀過書,還叫我要地別再教了……”
“別急,斯各特,”傑姆安慰我說,“我們老師說卡羅琳小姐正在弓『進一種新的教學法,她在大學學的,很快就會在每個年級推廣。根據這個方法,很多知識不用從書本上學。譬如,想學有關奶牛的知識,你就去擠一次奶,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傑姆。可我不想學奶牛知識,我……”
“當然得學,你必須了解一些奶牛知識,在梅科姆縣生活,少不了奶牛。”
我問傑姆他腦瓜子是不是出了毛病。
“我是想告訴你這是他們教一年級學生的新方法,你真難對付。這種新方法叫做‘杜威十進分類法’。”
傑姆說的話我從來沒懷疑過,現在也沒有懷疑的必要。杜威教學法的一部分內容就是卡羅琳小姐在課堂上朝我們揮舞卡片,上麵寫著“這個”、“貓”、“老鼠”、“男人”、“你”等等。好象不要我們作什麼回答,全班默默地接受這些印象主義的新啟示。我不耐煩了,便給迪爾寫信。正寫著,卡羅琳小姐發現了。她叫我告訴爸爸別再教我了。“而且,”她說,“一年級學生不學寫作,隻學寫字。你們要到三年級才練習寫作。”
這就要怪卡爾珀尼亞了。遇上雨天,她總讓我抄寫點什麼。這樣,我就不會給她找麻煩,把她舞得暈頭轉向的。她一筆一劃地把字母表寫在一張小桌子上端,從一頭寫到另一頭,然後在下邊抄一節《聖經》。我的任務是各抄一遍。抄好後,她滿意就獎給我半塊帶有糖和黃油的三明治麵包。她在教我的過程中從不摻雜任何感情:我很難得讓她滿意,她也很少獎賞我。
“回家吃午飯的同學舉起手來。”卡羅琳小姐說。這句話打斷了我對卡爾珀尼亞的又一種怨恨。
鎮上的學生都舉了手,她把我們打量了一遍。
“帶了午飯的同學把飯盒放在桌上。”
飯盒不知從什麼地方一個接一個地冒了出來。金屬盒把陽光反射到天花板上,不停地跳動。卡羅琳小姐在過遭上走了幾趟,不時打開盒子看看,盒裏的飯菜她看後滿意就點點頭,否則就皺起眉頭。她在沃爾特·坎寧安的桌旁停了下來。“你的午飯呢?”她問。
一年級的學生都能從沃爾特·坎寧安的臉色看出他肚裏有鉤蟲。他沒穿鞋,光著兩腳,這就告訴我們他的鉤蟲病是從哪兒來的。光著腳在牲口欄前的地坪上或在豬玀常打滾的窪地裏走,就會染上鉤蟲病。要是沃爾特有鞋子的話,上學的第一天肯定會穿來,然後脫掉,直到隆冬時再穿上。那天,他倒是穿了一件幹淨襯衣,一條補得挺整齊的背帶褲。
“你早上忘記帶午飯了嗎?”卡羅琳小姐問。沃爾特兩眼直直地望著前方。我看見他那瘦削的下巴上的肌肉在抽搐。
“你今天早上忘記了嗎?”她問。沃爾特下巴上的肌肉又抽搐了一下。
“是的,小姐。”他最後含含糊糊地回答道。
卡羅琳小姐回到講桌旁,打開錢包。“這是兩角五分錢,”她對沃爾特說,“今天去鎮上吃午飯。你可以到明天再把錢還給我。”
沃爾特搖了搖頭。“不,謝謝小姐。”他輕輕地、慢騰騰地說了句。
卡羅琳小姐的聲音顯得有些不耐煩了:“聽著,沃爾特,過來拿錢。”
沃爾特再次搖了搖頭。
沃爾特第三次搖頭時,有的同學低聲說:“斯各特,你去跟她講講。”
我回過頭,看到鎮上的大部分學生和乘公共汽車上學的所有的學生都在望著我。我和卡羅琳小姐已經交談過兩次了,大家都望著我,天真地認為熟悉了的人才能互相理解。
為了替沃爾特解圍,我彬彬有禮地站起來,“嗯……卡羅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