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蹺起二郎腿,伸手在表袋裏摸了一摸。他說上學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辦法!說完後他耐心而慈祥地等待我回答。我想進一步強調我的態度:“你從來沒有上過學,千得也挺好,所以,我也要留在家裏。你可以教我,就象爺爺教你和傑克叔叔那樣。”
“不行,我不能教你。”阿迪克斯說,“我得掙錢維持生活,另外,如果我把你留在家裏,他們會把我關進監獄的……今晚上吃點藥,明天上學去。”
“我沒病,真的。”
“我猜你也沒有病。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把當天的不幸一點兒一點兒地告訴了他。“她說你教給我的都錯了,所以,我們不能再讀報了,永遠不能了。請您別把我送回去了。”
阿迪克斯站起來,走到前廊的盡頭。在那兒看了一會兒紫藤樹,又走了回來。
“首先,”他說,“要是你稍為靈活一點,斯各特,你和所有的人都能搞好關係。要了解一個人,就必須設身處地從他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否則,你就不可能真正了解他。。
“是嗎?”
“除非你設身處地站在別人的立場上。”
阿迪克斯說我今天學了不少東西,卡羅琳小姐也學了不少。比方說,她學會了不要把東西給坎寧安家的人。但是,如果我和沃爾特站在她的立場上,我們就會發現她犯的是一個誠實的錯誤。我們不應該要求她一天之內把梅科姆的風俗習慣都學會,她不知道時,我們不能責怪她。
“我不會讓步的,”我說,“我不知道不能在她麵前讀書,她卻怪我……爸爸,告訴你,我不一定非上學不可!”我突然有了個主意,“伯利斯·尤厄爾,記得嗎?他隻在第一天去報個到。那位監管逃學的太太認為隻要花名冊上有他的名字,她就執行了法律。”
“你不能那樣做,斯各特。”阿迪克斯說,“在特殊情況下,法律可以稍微靈活一點兒。就你這種情況說,法律不容違反。所以,學一定要上!”
“他可以不上,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非上不可。”
“那就聽著。”
阿迫克斯說尤厄爾家連續三代都是梅科姆的敗類。就他所知,他們家沒有一個人老老實實幹過一天活。他說,等過聖誕節他處理聖誕樹時會帶我去看看他們住在哪兒,是怎樣生活的。他們也是人,但象動物一樣生活。“隻要他們願意,隨時可以上學,隻要他們有半點兒想要接受教育的心思,就可以上學。”阿迪克斯說,“用強製手段要人上學的方法是有的,但是強迫象尤厄爾家這樣的人去一個新環境是愚蠢的……”
“如果我明天不去上學,你就要強迫我去羅。”
“我們把語說到這裏,”阿迪克斯冷冰冰地說,“你,斯各特·芬奇小姐屬於一般正常的人,必須遵守法律。”他說尤厄爾家族是由尤厄爾家的人組成的一群特殊的人。在某些情況下,正常的人在法律上允許給他們一定的特權,方法很簡單,就是對尤厄爾家的人的一些行為視而不見。他們可以不上學,這是他們的特權之一。另一個特權是伯利斯的爸爸,鮑勃-尤厄爾,可以不分季節地打猜,設陷阱。
“阿迪克斯,那可不好。”我說。在梅科姆縣,打獵不分季節,根據法律應判輕罪,在一般人跟中,這是可處死刑的重罪。
“是的,這是違法的,”爸爸說,“這當然不好,但是,一個人用救濟金買威士忌酒,他的孩子們卻餓得哇哇直叫,在這種情況下,我不知道這裏有哪個土地所有者會舍不得讓那位爸爸打幾隻他能打到的小獵物給孩子們吃。”
“尤厄爾先生不該那麼做……’
“當然不應該,可是他惡習難改,你要對他的孩子們發泄你的不滿嗎?”
“不,爸爸。”我喃喃地說,並且最後表示:“可是如果我上學的話,我們不能一起讀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