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臉,不過很麵善,雙眼裡透著清明。她見京墨醒了,迷茫地看向她,便和善地充京墨一笑:“姑娘,你可醒了,再不醒……”她猛地把話收住,轉而問道:“餓了吧?”

京墨輕輕點點頭,那婦人替京墨小心地掖了下被角,轉身要走。京墨急急得伸手一把扯住她的一角,問道:“請問這是哪裡?”

那婦人看了門口一眼,笑得眼角紋路更深了,說道:“姑娘,回答你問題的人來了,我去給你弄點粥。”也不去掰京墨的手,京墨聞言手一鬆,那婦人轉身出去了。

門口站著一個人,濃眉劍目中挾著的淩厲樣子讓京墨一陣晃神,猛得想起初次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是他用很特別的方式約見了自己。這個人啊,怎麼每次都用這種方式見麵,這次還讓自己如此受罪。

木元鬆慢慢踱進來,在床邊坐定了,笑道:“澹台小姐,真想不到,這麼快我們就又見麵了。”

京墨要坐起來,剛一抬身子,就感覺頭一陣眩暈。木元鬆用手勢製止了她。京墨索性躺下,心中有些煩惱,語氣也不善起來:“木先生,為什麼每次都用這種方式見麵呢?”

木元鬆嗬嗬一笑,反問道:“澹台小姐這是怪我麼?看來是木某多管閒事了?”

京墨一怔,順口問道:“不是你劫持的我?”話一出口又後悔了。

窗外陽光正好,屋子裡光線十分充足,明媚的環境裡,木元鬆淩厲的線條也顯得緩和了些。

木元鬆瞧著京墨迷糊的模樣,不禁笑了。起身踱到窗邊,方才開口:“準確的說,是我把你救了。”

待京墨知道了原委,臉紅了起來,真是冤枉好人了。原來是昨晚被人打昏後一路南下,快要出邊界的時候,被木元鬆碰上救下來了。

為什麼木元鬆能出現的那麼及時呢,杜仲和夏家的人還沒反映過來,這個木元鬆都能做好救人的準備了呢?更何況,這裡是安平省,並不是木元鬆的地界。這些都像謎團一樣壓在京墨的心口。

倒是木元鬆毫不避諱,直接坦言對京墨頗多關注,因為京墨是個很特殊的人物。他也一直未回去,這段日子一直在安平呆著。這次能救了京墨也是多所準備之後的偶然。

一席話說得京墨沉默了,木元鬆真是好手段。能夠在安平夏家的地盤上有諸多佈置,還能搶人,關鍵是不驚動夏家和杜仲,這份能耐不可小覷。

木元鬆也隻是要京墨承他一個人情,將來有所請托希望京墨不要拒絕,頗有《倚天屠龍記》裡趙敏對張無忌的三個要求的味道。其實這種開放性的要求是最難的,因為根本就無法預料會有什麼事,因了它的未知性,更顯得神秘。但是京墨又沒法拒絕,木元鬆是那樣堅定的提出要求,定定的看著京墨,不給她一絲一毫拒絕的勇氣。

京墨也回看著木元鬆,眼裡一片清清朗朗,這個人畢竟救了自己,真要是被南方那夥人劫持了去,還不定會受什麼罪呢。京墨心裡輕微的歎了一聲,答應下來。

木元鬆留京墨在這個偏僻的小鎮上住下來,京墨幾次開口請木元鬆將自己的下落告知夏家,木元鬆都不置可否,淡淡的一笑而過。那位和善的萍姨也一個勁的勸自己不要擔心,一切都會有木元鬆照應。

京墨隻能默默等待,本來是存了想走的念頭,木元鬆一句:“你知道外麵有多少人等著你出現?真是麻煩!”就讓京墨灰了心。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家不屑地斥為“麻煩”,這個滋味很不好!

萍姨每天都會做很多滋補身體的東西吃,開始兩天隻準京墨喝白粥,然後給京墨喝肉粥。香噴噴的,喝完後,口齒間一股糯米的清香和肉末的醇香縈繞不斷。每次萍姨都是盯著自己喝完,監督意味濃濃,仿佛她是個生了病不肯好好吃飯的孩子。又過了幾天,萍姨終於肯給京墨吃葷食了,搭配的菜色既消暑又有營養,湯湯水水見彌漫著一股極淡的藥香。

京墨曾被人灌過藥,後來就失憶了,這事在夢裡是見過的。隻是聽萍姨說出來的時候,京墨詫異不已,但是任憑京墨百般追問,萍姨就是不肯透露身份。京墨也隻好作罷,暗自慶倖自己很幸運,夏夫人和萍姨對她都很好,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好。

京墨這一住就是將近一個月,活動範圍也就是前院後院,還從來沒出過這個宅院。每天都跟在萍姨後頭,跟她去後院侍弄那幾畦青菜。不大的後院被萍姨開闢成了菜園子,一架黃瓜長勢很好,京墨早上一起來就先去找找有沒有能吃的了。嫩嫩的黃瓜,油亮亮的,表麵上的嫩刺有些紮手。緊挨著黃瓜架的是番茄架,圓嘟嘟的番茄還青著臉,但凡有個紅透臉的早就讓京墨攛掇著萍姨做湯了。

別的青菜都排成整齊的佇列,每天接受這二人的巡禮。有一畦菜總能引起京墨無數想像,那便是萵苣。小的時候讀《格林童話》,對裡麵的萵苣姑娘念念不忘。曾經設想了無數次的場景,萵苣姑娘的媽媽該是多麼渴望吃到萵苣啊,才會冒險去偷鄰家巫婆的萵苣。吃到了萵苣又該是如何的心滿意足?第二次去偷,被巫婆撞見了又該是何等的驚惶失措呢?

京墨對萵苣姑娘與王子的故事倒不是太關心,所有的想像和感情都放在了萵苣姑娘的媽媽對萵苣的渴望上,那種渴望始終停留在京墨的心裡,多少年都不曾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