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桌,還偷偷給了一瓶酒讓習麒麟和王德智對飲。席間,小劉和老孫特意過來向次日就要"打靶"的習麒麟敬酒:"啥也不說了,兄弟,喝酒,喝酒!"兩人皆酒醉心裏明,神情肅穆地先幹為敬。"這有個甚啊?還得多謝你們這段日子的關照呢!"習麒麟因為戴著土銬(沒人敢給他卸掉),隻能雙手握杯,也是豪爽地一飲而盡。次日上午十一點四十五分,習麒麟帶著許多謎團走了,可我敢保證他身上絕對還有命案,本來重慶這一起他也是不想說的,隻是看在小劉和老孫二人不錯的份上,才慷慨了一小把。女監水土與夜半"跑馬"轉眼到了酷夏。不管身邊犯人做的案子多麼驚天動地,我們跑號大拿也僅僅是聽個新鮮,歸根結底他們是死是活與我們無關,而此時與我們息息相關、影響我們生活質量的,卻是難熬的酷熱。我剛調入六號時一共隻有六個人,加上是冬天,都擠在通鋪上正好。而現在陸陸續續增至了八個,因此盡管是跑號大拿,也得有人睡地鋪了。郜忠祥不堪與斤斤計較喋喋不休的老頭們同榻共眠,踴躍要求下地鋪睡。睡地鋪其實在夏天是很涼爽的,但我礙於麵子,隻能擠在上麵。王德智是靠窗的頭鋪,我挨著靠後的這堵牆,"在家靠房,出門靠牆",這話一點不假,當別人輾轉反側左右都是腳丫時,我卻可以側身麵牆,靜靜地無人打擾,在有限的空間裏想象出無限的曼妙。和南城巷不同,尚馬街的跑號大拿不太認頭鋪,大家都出份子錢(我是特例,一直沒有出過),隻是分工不同,不會因為你是王德智,你睡覺的地方就可以寬敞些——在老劉們的喋喋不休之下,大家必須做到一視同仁,在睡覺的空間權上更要保持平等。當時號子裏的通鋪上全是統一買的藍白格子床單,經過老頭們精心計算後,大家達成共識,每人占六格,靠兩邊牆的各多一格半,這是因為牆邊多少有點黴味。於是我在這七格半近六十厘米的寬度上,螺螄場殼裏做道場,阿Q式的尋求安慰,很舒服地睡了一年多。除了下裁定的當晚,六號晚上也是要封號的。盛夏的夜晚悶熱難耐,薄薄的水泥預製板頂把它白天吸收的熱量,毫無保留傾瀉到我們身上。我頭上搭著濕毛巾,懷裏抱著個灌滿涼水的可樂瓶子降溫。俗話說"心靜自然涼",我吃飽喝足後,聽著收音機心境很是平靜,因此還不感覺很熱。我的睡眠質量總是很好,再熱也能睡著,可能是由於年紀小無家室,且案情簡單用不著太多考慮吧。而其他人則入睡很晚,天熱是一方麵,更主要的是睜著眼看天花板考慮案子,考慮自由世界的老婆是否會自由地紅杏出牆。老孫、小劉喜獲豐收(2)王德智的老婆很漂亮,而且比他小了二十二歲。他因此總是自嘲,說出去後至少會有一個排的綠帽子在等著他。他有次玩葷段子,在明信片上為他漂亮的老婆賦詩一首:吾親愛的妻,請保護好汝的逼,經常讓人透透,免得生了蛆蛆。這個夏天裏,醫務所的李醫生常叫我帶幾個人去打掃衛生做些雜活。李醫生雖是醫生可也穿警服,三十大幾仍單身一人,據說是因為他有嚴重的潔癖。他也曾交女友無數,但女孩子到他家,進門換鞋不說,坐下後他還老是抹女孩子麵前的茶幾,女孩子剛出門,他就要把沙發墊子取下來洗。有時和女孩子吃個飯、聊個天、談個心,他不僅自己的碗筷要用高濃度酒精擦拭,還總強迫女孩子操作。諸如此類的舉動多了,女孩子們便對李醫生如鬼神敬而遠之。我一般帶九號裏兩個麵白無須的小板油去醫務所幹活,這倆孩子還算幹淨利落,不至於讓有潔癖的李醫生一看就嗬斥"邋遢鬼,滾回去"。女監經常帶隊去的是蘇阿姨,一個五十多卻手如柔荑、膚如凝脂的女跑號大拿,身後跟著兩個同樣貌似賞心悅目的小妮子。而在這之前的痛苦記憶是,某天下午,我帶人去醫務室看病,正好有兩個女犯也在。那二位長相實在不敢恭維,更煩躁的是那個年紀奔四、長著一張索菲亞羅蘭大嘴的女犯還死死盯著我瞅,眼裏好象有鉤子,目不轉睛兼勾魂奪魄。暈!我本想在橋上看風景,哪知道被橋下的人當風景看了,真是身為男跑號大拿的失敗。而眼下這倆小妮子就不同了,青春靚麗,明顯上檔次。蘇阿姨一天到晚總是挺忙,一般她把小妮子帶來後,自己就回監了。大概是吩咐過小妮子不能隨便和男犯人搭話吧,她在場時,倆小妮子根本不拿正眼看我們。這天,蘇阿姨走了,留下的小妮子一個在院子的水池邊洗東西,一個在醫生辦公室裏打掃衛生,我帶的小板油則在後麵收拾庫房。我無事可做,便翻了翻書報,可身邊就有兩個年輕少女,我哪裏看得進去?於是溜達到水池不遠處偷偷賞景,外麵這個妮子,長得大約七十分,可眉毛稍濃,殺氣稍重,胖乎乎的身材本來挺可愛,可兩隻白皙粉嫩的胳膊上,左邊紋了柄蛇盤劍,右邊紋了個骷髏頭,讓人掃興。我用本地土話問她:"哎,你因為個甚進來的?""尚孩(傷害)",小野妮果然也是一口本地話,她由於緊張而略顯羞澀,頭也沒敢抬,語氣更是先天加後天的生硬。我很遺憾,認為此種語氣隻宜於單挑或古惑仔群毆時大喊叫喊,絕對不適合調情,看來她的長相、談吐,與她的傷害罪很般配。我因此不再理她,轉身離開。我來到醫生辦公室門口,倚在門框上。裏麵另一個小妮子背對著我在抹櫃子,她個子不高,從背後看上去還算凸凹有致,長發鬆鬆地綰在腦後。上身是米黃色的半袖襯衫,下`身是淡灰的薄運動褲。她當然知道有人在門口看她,而且還是一個男犯人,但她沒扭頭,相反更努力地把胳膊高舉著,擦櫃子的上部,這樣可以使她小巧的胸部更挺拔,腰肢更纖細,臀部更翹,換句話說,她在勾引我。我一米八二,身材勻稱,上身是雪白的T恤,下麵是藍大襠警褲(老孫賞我的舊貨,號子裏絕對的稀罕貨),腳上的白邊鞋也讓板油洗得雪白(從管帳後,我連內褲都沒有自己洗過),所以說,即使她一會兒扭頭看到我,也應該不會失望。她半側身幹活時,眼角分明已經在瞟我,但仍假裝毫不知情地彎腰擦桌,這讓她運動褲包著的臀部更加豐滿。作為一個女犯人,一個正常的女人,明知有男人斜倚在門口盯著自己看,這本身就是一種誘惑。而我做為一個正常的男人,看著一個女人假裝渾然不知我在窺視,仍忙碌地不斷展示自己錯落的S曲線,又何嚐不是一種荷爾蒙考驗。我當然知道女監也是有水土的,除了普通的燕飛、肘子、包子外,還有些比較符合女性生理特征的。比如先把肥皂溶於水中,化成濃濃的肥皂水,再把毛巾在裏麵浸濕後疊成幾折,稍擰一下風幹,便成了個長約二十厘米、直徑約四厘米粗,螺旋狀硬梆梆,周遭全是線茬和線頭凝固成鬃毛的一個人造家具,服水土時用這玩意和女板油洞房。還有更直接的,把女板油摁住,拿塑料飯勺代替家具。我突然莫名其妙想起了女監的水土,想和她討論討論這個話題,先由表及裏,再由此及彼。可轉念一想,我是小洪,四監高高在上的跑號大拿,萬一她是個生瓜旦子,我稍有不軌她便大喊大叫,那我還跑個屁號?理智這時跳出來警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