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交鋒,以齊玥一敗塗地而告終。
莫食一臉‘我是誰我在哪我剛剛經曆了什麼’的模樣,機械的在前麵引路,腦子裏在進行深深地自我懷疑。
那是赦免令啊!真的是赦免令?!假的吧?要是真的怎麼會用來救一個無關緊要的奴婢?一定是假的!一定是我看錯了!對的!看錯了!
直到一路到了勤政殿,莫食還沒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郡主快請,陛下正等著呢。”那正將戚靜迎了進去,而後揮手叫一個太侍將馬車牽走,對莫食道:“還不進來伺候。”
莫食對上那正欣慰的雙眼,頓時回神,應了聲是,這才跟著那正進去。
勤政殿內,戚靜安靜的坐在皇帝下首,時不時的答幾句話。
“戚府昨日上門的人太多,我一個都不認識,便都沒有見,可他們還留了禮物,師傅說來而不往非禮也,我是不是也要送回去?”
戚靜說著為難的皺了皺眉,她哪兒那麼多東西往回送啊。
皇帝一聽頓時就笑了,戚靜在宮裏住的那幾日,他倒是對戚靜的性子有了了解,養在神仙島不諳世事,不懂這些也無可厚非。
“這些事靜兒就不要費神了,待會朕給你一個宮裏的嬤嬤,日後有這方麵的問題,都交給她辦就是。”
說完又覺得直接往戚府塞這樣一個人有別的嫌疑,怕戚靜不舒服,又道:“待郡主府坐落好,靜兒若是嫌她礙眼,便打發去郡主府管事也就是了。”
戚府現在的下人都是那正從牙行精挑細選出來的,簽了文契蓋了官鈐(qian)印,生死全由戚靜做主。
故皇帝才有此說。
戚靜想了想便爽快的點了頭,這些事她的確沒有心力去管。
“不過這郡主府就免了吧,便是建了我也不會去住的。”戚府才是她的家。
即便這個家如今隻剩她一人。
這事兩人已經討論過了,皇帝也不欲多說。
這帝京的人踩底捧高勢利的很,他須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將戚靜看的有多重,這帝京誰都可以惹,唯獨不能惹戚靜。
所以有些東西戚靜可以不要,但皇帝必須要給。
“本來想下月十五在宮內給你辦一個宴會,現在看,不如戚府就先辦一個吧,算是提前適應一下帝京的情況,可以隻請一些與你年齡相仿的少爺小姐,若是有聊得來的,可以時常走動。”
皇帝轉移話題的技術很到位,戚靜苦惱的眨了眨眼,最後還是同意了。
皇帝見戚靜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操碎了一顆老父親的心。
“這事交給惠儀,不勞煩你操心,平日裏如何便如何,喜歡的多聊兩句,不喜歡也不必勉強,靜兒隻需按照自己的心意便是,一切有朕在。”
惠儀就是皇帝賜給戚靜的嬤嬤。
戚靜本來就是強顏歡笑,這時候聽皇帝這麼一說,眼淚嘩啦啦的就下來了。
八年前她不過八歲,獨自一人被送去了陌生的神仙島,每日裏藥石不斷,再苦她也熬過來了,卻不想八年後回家,卻發現自己家人早在五年前就已經盡數不在了。
這個消息生生斷了她求生的年頭,能在短短半個月便慢慢恢複,到底是皇帝多日的陪伴與敦敦教誨分不開了。
皇帝是她姑姑的丈夫,也是她如今在帝京唯一的親人了。
“靜兒知道的。”
戚靜低頭用帕子細細的擦拭著眼淚,臉色發紅呼吸都有些困難,水蘇撫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皇帝急的湊到她跟前,卻無從下手,煩躁的來回踱步。
戚靜半月前昏迷的模樣他還曆曆在目,醒來後目光無神一片死寂,更是叫他心疼,這孩子少時還追著他喊過姑父呢……
“靜兒無事,叫陛下擔心了。”戚靜紅著眼卻是笑了起來,唇角勾著眸中帶著暖意。
皇帝一瞧頓時有些恍惚,這樣脆弱又堅強的倔強模樣,像極了戚玥。
“對了,赦免令今日靜兒已經用過了,便還給陛下吧。”戚靜接過水蘇遞過來的碧玉令牌,雙手托著遞給皇帝。
皇帝回神,壓下剛才的恍惚,瞧著乖巧的戚靜,笑道:“靜兒便留著吧,玥兒被朕寵壞了,日後若是見到她還是這般,不必給她留麵子。”
齊玥這些年在宮裏如何囂張跋扈他自然是知道的,他願意寵著就是了,可若是與戚靜相比,他偏向的絕對是戚靜,更何況,這次還是齊玥無事生非。
皇帝摸了摸戚靜的腦袋,溫聲道:“若是叫妤姀知道了你在宮裏受了欺負,指不定怎麼埋怨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