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前走了兩步,拐過拱門,偌大的海棠樹映入眼簾,她微微睜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瞧著海棠樹上坐著的穿著一身黑衣的人。
月光下她似乎看不太清楚,可她知道那是齊顧——海棠樹的那個位置,隻有他喜歡。
他一手拿著酒,一手握著一枚朱釵,這朱釵瞧著十分眼熟。
“那是……”
齊顧一眼望過去,眸子裏的寒意盡褪,他將朱釵往前送了送,好讓戚靜看的更清楚。
“這不是我……我姑姑最喜歡的朱釵麼?”當年不是被你弄丟了?
齊顧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朱釵的眼神意味不明,隻是珍而重之的用繡帕包起來,放在了懷裏。
戚靜又覺得腦子迷糊了,這個時候的齊顧,和多年前的他似乎重合了——那個清朗的少年。
“戚靜。”齊顧很鄭重的開口,認真的看向戚靜。
戚靜眼神聚焦,一眼就撞進了齊顧的眸子裏。
這雙眸子裏富含了太多的情緒,叫戚靜一時間不知道該應什麼。
齊顧也沒準備讓戚靜答話,他問:“我的紅線還在麼?”
戚靜有些迷茫:“什麼?”
齊顧又重複了一遍:“我和你姑姑的紅線,還在麼?”
戚靜一臉懵逼,覺得自己腦子不好使了。
這和……有什麼關係?
戚靜覺得有什麼東西被自己忽略了,對上齊顧認真固執又緊張的眼神,她垂下了眼簾。
這個動作看在齊顧眼裏,便是否定的答案。
齊顧抿了抿唇,眸子裏一片黑暗。
良久,他啞著聲音道:“我和她最後的聯係也沒有了。”
戚靜覺得她好像知曉齊顧說的是誰。
“她甚至不知道我心悅於她。”
戚靜:“!”
戚靜猛地抬頭,一雙眸子裏盡是不敢置信。
可看到齊顧死灰般的眼眸,卻是信了他。
信了他心悅她,信了他到如今依舊戀慕著她。
“我這一生啊……”就是個笑話……
齊顧悲涼的說著,眼淚無聲無息的就落了下來,迎著月光,那道水痕格外奪目。
戚靜百感交集,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兩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都沒有再說話。
時間似乎就此靜止,月光下少女亭亭而立,海棠樹上,棲息而坐的少年……
直到齊顧聽到了腳步聲,悄無聲息的從海棠樹上消失,戚靜才從恍惚中回過神。
“小姐?”尋至此處的水蘇擔憂的心終是放下了。
“夜裏風大,咱們回吧。”
戚靜僵硬的抬了抬手,依舊斂著眉目。
“扶我一把。”
水蘇上前,戚靜驟然放鬆,險些站不穩,一大半的力道都壓在水蘇身上。
最後看了一眼海棠樹,戚靜扭過頭轉身走了出去。
這裏已經沒有了那個喜愛蘭花的少女,亦沒有那個清朗的少年,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