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兔◤在◤線◤閱◤讀◤
莫高窟永遠是行走在沙漠中的人的一個夢吧。據說當年一個和尚經過這裏,又饑又渴實在是再也走不動了,他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俯身趴下去,將臉麵貼在地上,以免死後被太陽曬裂了臉而死相難看,但他突然聽見了仙樂,抬頭看去,對麵的沙崖上霞光燦爛,於是他來了精神,又往前走,走到了一個鎮上。他活下來了,感念是佛救了他的命,便來沙崖上鑿窟念佛。從那以後,來這裏修行的人越來越多,佛窟也越鑿越多,成了一塊聖地,凡是來西部的人沒有不來朝拜的。現在,我來到敦煌,原本是為了一種解脫而來的,萬般的煩惱未能
一推了之,生命中的塵埃卻愈積愈厚了。昨天的夜晚,又是未眠,早起又不能明說去找她,隻有隨著同伴到莫高窟看壁畫。數年前,為了考察中國的舞蹈,我是特意來過一趟的,記住了開鑿在礫岩上的那一片石窟裏的三千多彩塑和五萬平方米的壁畫的,甚至知道著二百七十五窟裏的高腳彌勒菩薩,四十五窟的西龕佛壇彩塑一鋪,一百九十四窟的立式菩薩,二百五十九窟的微笑的菩薩,四十五窟的脅待菩薩,三百二十八窟的遊戲座菩薩,二百零五窟的斷臂菩薩,一百五十八窟的涅槃像,二十五窟的樂舞圖,二百二十窟的胡旋舞伎,三百二十窟的華蓋四飛天,四十四窟的持琵琶飛天。去莫高窟的路上,我對慶仁說:我想起一首詩了。慶仁問什麼詩?我說詩是我的一個文學朋友在青春期時寫的:“ 我需要有一杆槍,挨家挨戶搜查,尋找出我的老婆!”慶仁說:她到敦煌啦?我說是的,她在敦煌,但我不知在敦煌的什麼地方?慶仁說:你這老同誌讓我感動。我一下子臉紅起來。我這麼瘋狂地尋她,實在與我的年紀不符了,我說:我是有些荒唐。慶仁卻說愛是沒有年紀限製的,我們也羨慕在西路上有愛的折磨,但來西路卻並不是為了這種折磨來的,現在什麼都先不去想,好好看莫高窟壁畫吧。於是,我打消了坐在茶水亭裏等候他們去參觀的念頭,特意去三百二十三窟觀看《張騫出使西域圖》,然後就久久立在藏經洞,凝視那個相貌醜陋、行為猥瑣的道士王園籙像。光緒二十六年農曆五月二十五日,當王園籙在十六窟清理甬道積沙時忽然發現“ 壁裂一孔,仿佛有光,破壁則有小洞豁然開朗,內藏唐經萬卷,古物多名”,這就是驚世駭俗的藏經洞的發現過程。藏經洞的寶物藏了多少年,等待的就是五月二十五日,那麼,世上的萬事萬物也就是這樣嗎?她與我認識的那天,算得上是藏著三百三十多年,而現在她又藏起來了嗎?!
慶仁將她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