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段(3 / 3)

西夏和石頭回來,燒了剩飯各自吃了,石頭說困,自個兒爬上炕睡去,西夏就一人呆呆地坐在院裏。天黑嚴了,院子裏這兒那兒都有響動,一響動就渾身發緊,她就大聲喊叫了隔壁的竹青來說話。平日裏西夏也是反感著竹青,今夜裏卻覺得竹青親近,竹青給她又講說村裏的是是非非,說牛坤和他兄弟分家時怎麼打了個血頭羊似的,麥花小時候一定偷過別人家的雞蛋,所以頭胎娃娃沒長屁眼,銀秀又是如何身懶口饞,麥裏秋裏糧食下來了上頓餃子下頓鍋盔,海吃海喝哩,到二三月青黃不接時,家裏就斷頓了。院門外禿子叔在叫喚他家的狗,竹青就隔了牆喊“禿子叔”,問家裏是不是擺了麻將桌?禿子叔說:“我家電線斷了,黑燈瞎火的,打什麼麻將?!”竹青說:“沒燈那好麼,有兒媳婦在,那就……”禿子叔說:“扒灰也是黑灰!”牆外的把話說到了底,自個兒嗬嗬地笑,牆內的倒沒了趣味再說下去,低聲罵:“這賊禿子!”說到小半夜,竹青張嘴打哈欠,說她回去睡呀立馬起身就回去了,幸好過了一會兒,子路和娘就回來。西夏問那邊的情況怎麼樣,子路說:“事情談不攏,他妗子和蔡老黑堅持要五萬元,廠裏隻應允一萬元,雙方數碼差距太大,談崩了。那個姓方的說事情談不成,廠裏就不管了,讓他妗子去法院告吧,拂袖就走了。”西夏說:“五萬元是太多了,人已經死了,雙方談得差不多就可以了,安葬死人是大事,廠裏人這麼一走,事情砸了鍋,他舅就不埋啦?”子路說:“一時恐怕安埋不了。”西夏說:“人在事中迷,可旁觀的清醒,你得多說話哩。”子路說:“死的是石頭他舅,我能不幫他舅說話?可索要那麼多,理不端的,我勸他妗子,她倒還對我發脾氣。她謀算著地板廠是有錢的單位,趁機會發一筆財的!她妗子隻聽蔡老黑的主意哩!”西夏說:“他舅死得慘,家境也可憐,但畢竟是意外傷亡,一般小工,人家是不會多給的。”子路說:“人家的理由是司機並不知道他爬上了車,廠裏也沒義務拉他回來,他是偷爬上車,從車上摔下去,與廠裏沒有多大關係,就是看著家境困難才額外地付一萬元的,而這還是看了菊娃的麵子。”西夏說:“菊娃姐咋說?”子路說:“她說一萬元可以了,沒想到她嫂子臭罵了她一頓,氣得她在靈床前都哭昏了。今晚是談崩了,看明日廠長怎麼談呀,我頭痛先回來了,明日一早再過去吧。”說罷就進屋睡下了,西夏和娘又坐著嘮叨到後半夜。

天明,順善來敲門,咚咚咚,急得像狼攆了似的,一家人都起來,子路臉麵有些浮腫,問夜裏情況怎麼樣?順善說,你走後,王文龍廠長是來了,從廠裏到背梁家就那麼點兒路,他卻坐了小車來的,還帶了廠裏三個人,好像誰要把他殺了剮了似的。他把菊娃叫到一邊,拿了那一┆┆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