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沒有!”

聶憫搖著頭笑了,伸出一隻手握起司徒凝香,道:“你一緊張話就特別多。”

“……哪有……”

“你看你現在,哪裏還有那個能止小兒夜哭的冷麵毒王的樣子?”

“我還不是隻有在你麵前才這樣……好吧,總是瞞不過你,我隻是覺得司徒家最近追得緊了些……”

“凝香……”

“嗯?”

“不用擔心,就算你一不小心被他們捉到,我也會打上九陽山把你救出來的。”

“誰,誰用你救,就算我再怎麼不小心,也斷不會被他們捉住的!”

聶憫點點頭,把昏迷的少年打橫抱起,說道:“我們快走吧。”

走出數步,卻沒聽到司徒凝香跟上來的腳步,有些奇怪地回了頭。隻見那黑衣青年素來冷淡的臉上正露著茫然,柔聲問道:“怎麼了?”

“你……真的會打上九陽山?”

“當然!”聶憫很肯定地答道。

“你知道的,我討厭那幫偽君子……”

“放心,白衣教的人,有些時候肯定是說到做到。”

“隻是有些時候啊?”

“對著司徒榮及那幫偽君子們,自然不能說到做到了。”聶憫溫正的臉上露出了狡黠,又道,“再不走,恐怕就要和那幫偽君子們正麵碰上了,你到底走是不走?”

黑衣的司徒凝香展顏一笑,肯定地道:“往西五十裏外劉老莊,誰落後

誰就要請一餐!”

兩條人影倏忽間展開,如禦風而行,而不論如何急速,兩人始終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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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歲。

林海如在老人麵前跪下,他能感到身後有一雙溫穩的眼睛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二年多的生活如雲中霧裏,如今回想像一陣縹緲的青煙。

煙裏有一個喜歡穿黑衣的男子,喜歡在四人一起吃飯時抓起隨便吃剩的哪塊骨頭砸他,一邊還罵罵咧咧道:“你這死小子,為什麼就是不願意跟我一起學毒。”這是他的二師父梅凝香。如果不是親見,他斷然不會想到,江湖上聞之色變、能止小兒夜哭的毒王司徒凝香就是這麼個沒大沒小、任性隨意的人。而江湖上盛傳的毒王失蹤的傳聞,竟然是因為他自己叛出了家族,自動在江湖上銷聲匿跡。

有一個喜歡穿白衣的溫穩男子,總會在二師父甩出的骨頭砸中他時轉了筷子夾住,而後不悅地道:“凝香,和海如好好學著點,吃飯就要有吃飯的樣子。再說,現在打武學基礎,以後再回頭學醫毒,有什麼不好?貪多反而難以學精。”這是他的大師父,聶憫。

還有一個小小的男娃兒,皮膚黑黑紅紅的,眉眼間一點兒也不像兩位師父,卻被兩個師父當成兒子來養。也不知道那娃兒的爹究竟是大師父,還是二師父……平時隻聽兩位師父“小影小影”地叫他,卻不知這孩子究竟是姓聶,還是姓司徒。也許是大師父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為二師父總是喜歡掐著他的臉肉不悅地喃喃:“笨蛋娃兒。”大師父則會無奈地說:“凝香……”

大師父會指點他武學內力上的修煉,卻會諄諄告誡:“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不是不給你報仇,而是要你好好想清楚了,你與司徒家作對,是單純地因為家仇還是因為他們不斷為惡。要想清楚,是仇恨重要,還是道義重要。”

二師父那時正好雙手抱胸斜倚在一邊的大樹上,聽到這裏突然冷哼一聲。

大師父聞聲頓了一頓才反應過來,隻好幹咳幾聲轉了話題。

二師父卻突然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道:“管他是為了報仇還是為了道義的。那個什麼司徒鬼什麼鬼的家族,早應該滅了,留在世上禍害。”

而後大師父又咳了起來……被嗆的。

兩年前,他失去了家族。是在那三個平和淡定的人與

他生活的一年間,逐漸平定了他波動起伏的記憶和仇恨。讓他從一個失卻家園的行屍走肉恢複成更加成熟理智的林海如……當然,這點是隨大師父。二師父的急性子也好歹傳了一點給他,那個二師父教他文字策論訓詁之學,有時候見他寫得慢了些,就會不耐煩地投筆於地,棄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