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在這個畢業的夏天,所有的等待都看到了結果,所有的希望都看到了現實。我最終還是不能去那裏。

我隻記得早上接到清華的老師打來的電話,詢問考分和誌願。我對他說,對不起,真的太遺憾了。他也說,是,真遺憾。

那是今年夏天的故事。而現在,我就這麼定定地站在雪地裏,一再警告自己,再也不能愛上自己的想象和回憶。

北京下了第一場雪了哦,你們那兒呢?——發信人:白蛇 時間 2005. 11. 29我那在英國念書的菜板從來不考慮時差,隻是喜歡在她六點左右下課之後給我打電話吹牛。記得以前在高三的時候就是這樣,我獨自在台燈下麵條件反射一般地做數學題,做到最癡迷的時候突然被這午夜凶鈴嚇得一哆嗦。那天深夜一點鍾又是菜板兒給我打了一個電話過來,我迷迷糊糊地跟她聊啊聊啊,後來手機突然沒電了,聲音戛然而止。之後我就特別清醒,知道自己再也睡不著了,於是爬起來給我高中的同學寫郵件。剛剛打開郵箱的時候我看到了有十封未讀(不是垃圾郵件哦),心裏一下子好虛榮。我一一點開,看到香港浸會大學的薔薇給我發的郵件,還有在香港科技大學的悶蛋兒給我上傳的他們學校的照片。悶蛋兒說她站在港科的Linking bridge 上搖搖欲墜地看到剛從海濱浴場回宿舍來的穿遊泳褲的男生很帥,還有在電梯裏麵碰見一群長相很地道的中國同學操一口流利的英文談笑風生。接下來的郵件裏麵,我那明年就要去巴黎留學的徒弟寄了電子賀卡給我;在中央戲劇學院醉生夢死的區區罵我為什麼發短信不甩她;北大的阿丁告訴我她宿舍樓下貼著法斯賓德電影免費巡演的海報;清華的白蛇對我說,阿姊啊你明早要是看到電視裏麵萬人長跑的報道就一定要找那個穿黃背心的人哦……我看著看著,心裏越來越寂寞。

我覺得我已經離開了那個世界了。我正在北方一個荒涼的城市裏麵和一群連th的發音還不會咬舌頭,要讀成[S]的人一起讀最不值錢的英文專業。我覺得說這樣的話的確與拿著一千塊錢的球拍在特困生麵前炫耀一樣無恥,可是更糟糕的是,我心裏的荒涼勝過了無恥。

我們學校的大湖邊上有白鷺來棲息哦。——發信人:曲和 時間2005 . 11. 1

冬天還沒有來臨之前而夏天卻惶然走失之後我就開始大規模地逃課。所有的公共必修課——諸如數學、語文、政經之類的。一個人在宿舍裏麵打開電腦準備掙錢,但是卻便秘一般地寫不出東西,這樣的情形用我的一句口頭禪來說就是“不是鬱悶兩個字可以概括的”。我常常整個半天都不想去上課,於是自己就騎了單車去學校旁邊一個公園裏麵閑逛。秋天的北方有著鋪天蓋地的藍色蒼穹,像歐洲電影的片尾字幕一般漫長漫長地從眼前流過去。烈風隨時都在肆虐。陽光普照,晴朗並且寒冷。這是我在南方從未奢望的所謂秋高氣爽。在湖邊遛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