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葉笛青梅竹馬,從小一直在一個班級。我們入學年齡比較早,進高一時,十五歲不到。開學不久,康喬轉學來到了我們班上。他是北方男孩。老師安排我跟他同桌。康喬麵容清秀,有北方冰薄水暖的初春的味道。我看著他,便好像看到自己。

彼時我見不慣周圍的大多數男生,油膩的皮麵,汗味濃重的球衫和臭襪子。喜歡把粗口和黃色話題掛在嘴邊。要不就是其他一些書呆子,終日頂著啤酒瓶底一樣的厚厚眼鏡,隻知道攻題,一副胡茬邋遢的窮酸像。也真是難怪賈寶玉都說,“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見了女兒,我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

康喬亦喜歡運動,但他隻喜歡做一個人的運動,比如遊泳、跑步。他不參加諸如籃球、足球之類的群體運動。他是非常平和的一個人。溫和幹淨。我,康喬,葉笛,我們三個成了朋友。

高一的暑假,我像過去十多年來一樣,經常到葉笛家去學琴,做作業。我是年級裏成績頂尖的學生,葉笛成績稍差,他父親便一直叫我多給她輔導功課。很多年來都是如此。

一日下午,葉笛的父親給我們上完琴課,他說,今晚又有演出,很晚才能回來。你們自己做飯,或者也可以到小俊家吃。說完他便急急地出了門。

葉父走後,我們聊著天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正在放一部歐洲片,縞潮部分有一大段長長的情愛鏡頭。我們的對話突然停了下來,並肩坐著,看著電視裏的那對情人聲色激昂,煞是縱情。我頓時心慌意亂,漸漸覺得越來越不自然……我不敢動,屏住了呼吸。

葉笛似乎也覺得不對勁,她轉過頭說,太熱了,我去衝個涼。

她進了

衛生間,我聽見嘩嘩的水聲,暗自鬆了一口氣,卻又心亂如麻。屏幕上的情[yù]接近尾聲,我遲疑著拿起遙控器,將音量關小,然後又關掉了電視,獨坐在沙發上。

十多分鍾之後,葉笛走了出來。她隻穿了一件絲裙,薄如蟬翼。像一隻透明的琥珀,包裹著果核一般的身體。漆黑的長發滴著水,弄濕了裙襟。我看定她,隻覺得血往上湧。她走近的時候,我站了起來,四目相對。

葉笛拿著毛巾低下頭擦著頭發,無意間看到我的凸起的襠部。她頓時臉紅,但沒有走開,也沒有抬頭。咫尺之遙,她的身體似花蕾一般若隱若現。

我們都知道些什麼,但又不全知道。

我一時已無法自控,隻說,葉笛,你真美。

她沒有說話,隻站在我麵前一動不動,手裏緊緊攥著毛巾。我不做聲,咬著牙關,脫掉了自己的上衣。我略有遲疑,然後斷然伸手抱住她,試著親吻,撫摸。她略有抗拒,但很快順從我。

那日是七月流火的時節,翠綠的夏之世界中,蟬鳴一浪高過一浪。窗外是劇烈的陽光,敞朗的光線如同河流一般,流過窗欞,流過身體,閃電般轟然作聲,照亮深不可測的黑天堂。我像是落入了深海。有一瞬間我緊閉眼睛,是天旋地轉般的歡愉。黑天堂之門緩緩關閉,我睜開眼,世界之隅依然布滿陽光下的罪惡。我腦海迅速一片空白。汗水已經將全身都濕透,沿著胸骨緩緩滴落。

彼時已近黃昏時分。我們躺在一起,呼吸仍舊急迫劇烈。我們做了兩次,她熱得頭發裏都是汗水,卻依舊抱著我滾燙的胸膛。我攬住她,她在我懷裏落了淚。我們渾身都濕透,分不清是汗水,還是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