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那種話。」
淳悟停下了手邊的動作,像打從內心感覺可笑似地笑著。我鼓起腮幫子低語:「人家是說真的嘛……」將我髒汙的內褲清洗幹淨,用力地扭幹之後,淳悟站了起來。
「不,我也喜歡妳。」
「真的嗎?」
「嗯,那是當然的……」↑思↑兔↑在↑線↑閱↑讀↑
我們走出浴室回到房間,我爬上坐在地板的淳悟膝蓋,然後閉起眼睛。身體倚靠著堅硬的胸膛,傾耳聆聽爸爸的心跳聲,那比平時要來得快速許多,激烈地怦怦跳動著,唯有臉龐平靜地露出一如往常的微笑,但我感受得到他的內心其實動搖不安,手指夾著點燃的香煙微微顫唞。
窗外的大海經朝陽的照耀,閃爍出藍黑色的光芒。淳悟抱著我,心髒依舊猛烈跳動,人卻又像是死去般一動也不動。
因為這裏大約比本州島早半個月開始下學期的課程,在盂蘭盆節結束後,我身邊的事情也跟著忙碌起來。在我不知道的期間,淳悟已經將領養子女的手續、轉學到此處小學的事宜全都處理好。我們開車到旭川兜風,在大型百貨公司買秋季衣服以及上學用的書包;向書店訂購的四年級課本也全都寄到了家裏。在奧尻島的時候,早餐是吃白飯和味增湯,淳悟這邊則一定是土司、荷包蛋及色拉。我對食物沒有特別的喜好,隻要端上桌都會吃光光,我也已經習慣隻有兩個人的餐桌,一拾起頭,和坐在對麵的爸爸目光相對也不再感到驚訝了。因為隻有兩人相依為命,兩相對望已是很平常的事情。原本的生硬勉強宛如假象,一同生活變得極為自然。
風漸趨清冷,外頭已經籠罩著一股秋天的氣息。大街上白樺木的茂密樹葉一點一點地枯萎凋零,原本翠綠的顏色也轉為暗沉,每當風一吹起便沙沙作響。淳悟不在的時候,我就變成鑰匙兒童,自己拿鑰匙鎖門、離開房間,和章子到公園玩或到超市買糖果。下學期開學前夕,我們在一個晴朗的假日早晨從狹窄的單人房搬出去。順利辦妥海上保安局的手續,我們搬進提供家族入住的公務員宿舍。「變得寬敞許多呢。」淳悟放心地說著,頻頻撫著我的頭。
星期日清晨,我們一太早起來共享早餐,並於陽台怔怔地眺望大海,突然問對講機響起。淳悟沒有任何動作隻是抽著煙,我見狀便替他前去應門。雙手握著門把用力轉開,一個曾經見過的男人就站在門外。「早安,腐野,我也叫醒他們一起過來……」他話說完後低頭看我,頓時露出大事不妙的表情。
那個男人就是每年都會來到奧尻島的民宿拍下我相片的人,他的體格壯碩,總是帶著親切的笑容。
淳悟慢吞吞地走到門口。
「學長,早安。」
「……喂,被發現了啦。這孩子還記得我?」
「學長嗎?哦……」
淳悟一臉莫名地回問,隨即又點了點頭。他銜著香煙,將門大大敞開讓男人進來。
「嗯,她已經知道學長是我的間諜了,因為她自己找到了相片。」
男人不知所措地搔著頭,走進了房間。隻是多了一個大人,房間便顯得十分擁擠,讓我莫名地煩躁,於是我到角落蹲著,聽見了那個男人說悄悄話般小聲說道:
「所以她也知道你是她親生父親了?」
「……天曉得?」
「什麼天曉得,你這個人啊……」
淳悟為了藏住陰暗的表情而低下頭,雙眼瞇了起來,香煙煙霧無聲地搖晃著。然後他突然環視房間,自言自語似地輕聲說:「雖然我沒有什麼東西,但集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