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餘倩臉色大變,拚命掙紮,像隻蠕動的毛毛蟲。
“你要不要自己走?”
“我走,我走!”
她直點頭。
艾閔這才把她放下,裹著的被子被丟回床上了,藍餘倩凍得抱胳膊。
“穿上。”艾閔把她的外套丟來。
“討厭。”藍餘倩接過來,趕緊穿上,凍死了。
睡了一覺,精神好點了,但是嗓子又疼又幹,胃裏還是惡心,腦子裏一團漿糊似的,酒勁還沒徹底散去。
走到大廳,宴席早散了,家裏的傭人都快把殘局收拾完了,藍餘倩半睜的眼睛往四周一掃,沒見艾玉茗的身影,疑惑的問艾閔:“我媽呢?”
“看你睡得和豬一樣,許峰先把她接回去了。”
“哦……”她抬頭,時鍾的指針走到十點四十五。
艾閔給她拿包,送她到家門,嘴裏說道:“其他東西我明天再讓人送到你家裏,今天晚了,你先回去。”
“嗯……”藍餘倩點頭,不是很明白為什麼今天她非得回去。“嗝……”她打了個嗝,未散去的酒氣差點惡心死她。
她拍了拍胸口,努力壓下胃裏的翻湧。
“走吧。”艾閔把門打開,瞬間撲進來一陣冷風,藍餘倩抖了個哆嗦,迷迷糊糊的腦袋也被吹清醒了。
她裹緊了大衣。
“回去吧。”艾閔把挎包塞她手裏,往那邊一指,“許峰在那。”
許峰見他們說好了,往這邊走來,向艾閔問了好,伸手牽過藍餘倩:“我們先走了。”
藍餘倩沒兩秒又困了,半醒不醒的低著頭,聽他們倆說了幾句,許峰才牽她出了艾家大院。
寂靜的夜裏隻有輕微的腳步聲,許峰也沒有和她說話,藍餘倩低著頭,手心裏傳來他的溫度,很暖。
走出了不遠,許峰突然停了下來,藍餘倩不知道他怎麼了,才剛抬頭,腳下突然一輕,她條件反射的環住了他的脖子,一瞬的時間她已經被許峰抱起。
藍餘倩遲鈍的看向他,許峰轉過臉來,“困了就睡,有我。”
她愣愣的盯著他的臉,等他抱著她走出許遠,藍餘倩才垂下目光,腦袋靠在他的肩膀,聽話的閉上眼。
她剛才的確很困,可是現在,被許峰抱著,她不困了。
那晚她說了很傷人的話,許峰卻還是沒有改變,對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可是藍餘倩的心總是慌慌的,許峰哥那麼好,自己卻沒有愛上他,這樣享受著他給予的愛,真的好嗎?
她不明白媽媽為什麼對她說那樣的話,她也不懂,為什麼有人能心無愧疚的享受著別人的好,覺得別人對自己好是理所應當的。
她覺得心虛。
為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覺得心虛。
現在和許峰哥結婚了,萬一五十年後她依然沒有愛上許峰哥,那許峰哥得多難過,多傷心?
這樣算不算毀了許峰哥一生。
她閉上眼,臉頰埋在許峰的頸窩裏,想告訴他,她會努力對他好一點……
她難得的親昵讓許峰高興,嘴角翹起了弧度,柔聲問:“還難受?”
“嗯。”她悶悶的回聲,難受,擔心無法回報許峰而難受。
“我們就回家了。”許峰哄著,終於走出了艾家的院門。
許峰抱她上車,車子在寂靜的夜裏疾馳,兩人都安靜。
許峰是怕吵得她難受,藍餘倩卻是無話可說。
……
江貝城看著眼前的景象,有點發愣。
他不知道自己想什麼,車子開到了恬園的樓下。
他想見藍餘倩嗎?
江貝城想,是不是這幾天自己忙糊塗了,不然怎麼會自己的家都不想呆,卻毫無意識的,走了藍餘倩家裏的路。
他抬頭,二樓的窗戶黑漆漆的,沒亮燈。
今天是除夕,她們是睡了,還是沒在家?要是沒在家,她們回艾家過年麼。
他把車子泊在樓對麵的停車位,剛好對著二樓的窗戶,江貝城點了一支煙,靜靜的抽著。
他百無聊賴的看著黑洞洞的窗口,不知道為什麼,內心的躁怒稍稍平靜了。
可能是夜風的關係,可能是尼古丁的關係,總之,在這個地方,他不煩躁。
江貝城眯著眼,此時還可以說有點舒適。
明明二樓窗戶隻有烏漆墨黑的一片,江貝城就是喜歡盯著看。
他在想如果裏麵那盞燈開著,藍餘倩在忙著什麼,他知道那扇窗戶正對著廚房,藍餘倩騙他說已經搬出去時他找過房東,知道她合同都沒解除,於是索性便把這小房子買下來了,現在藍餘倩手裏那份租房合同作廢,她還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