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的大家之作,都不太一樣。寥寥幾筆,卻把兔子的形和神都勾了出來,嘴裏似乎還在啃著一截東西。
“它在吃什麼?”傅箐畫完之後,隨手將狼毫置於筆架山上。瞅了一眼湊在身邊的毛頭小子,偷偷地抿了抿嘴角,心裏暗笑道,果然小孩就是小孩,糊弄人的簡筆畫就能把他給迷住了。
她煞有介事道:“是胡蘿卜。”
“胡蘿卜?從胡人那裏傳來的嗎?”
這可把傅箐問住了,她愣怔了一會兒,自己還真不知道這個世界裏有沒有胡蘿卜,隻隨口應道:“對對,胡人傳來的。”
“大姐如何知道?”小孩兒還湊在紙前看個不停,用手指著兔子的耳朵又問道,“為何兔子的右耳是折下來的?”
傅箐隨口胡謅:“是阿環告與我的。估計是阿福上街得了新鮮事告訴她的。好了好了,這信你是幫我送還是不幫我送?若是送成了,我再給你畫畫,你想要什麼動物的都行。”
傅硯垂頭沉思了一會兒,左右不就是一封信嗎?自己也看過信的內容,並無大礙,才狠了狠心,應允道:“我送!”
傅箐就差在這小屁孩兒臉上吧唧一口了。她拿起案上的畫,遞給傅硯:“大姐先謝過硯兒了。以後有好吃的好玩的,大姐一定叫你。”傅硯得了畫,視若珍寶地又看了幾眼,才小心翼翼地折好了放進袖中。
“不過這事兒可別讓旁人知道了。”
“曉得了。”
傅硯果然守信。拿了這畫交給何清韞,這何清韞也沒掉鏈子,利索地交給了自己的大哥何清堯。
這傅硯和何清韞,都是小孩心性,這信送了便送了,哪裏會想那麼多。他們卻沒想到,這對何清堯和太傅來說,卻宛如平地一聲炸雷。
這信上隻兩個字:鹽、徐。
可卻叫太傅煞白了一張臉。
原書劇情中,裴桓南下尋訪調查時,正巧摸到了一條線索。江南之地,有一富庶徐家。徐家原先是做香的,也算是江南一帶小有名望之家,不過倒不是因為香料生意,而是因為其嫡女,上嫁給了京城一王姓人家。這王姓人家沒什麼了不得的,了不得的是,某個大官府夫人的娘家正與這王家連過宗,攀著親故,也算揚眉吐氣。
這大官府不是旁人家,正是這太傅府。再說這徐家,近幾年不知是吹了什麼風,日漸闊綽,偏還不知收斂,又是買地又是買婢女,後來竟也稱得上為徐府。
何太傅早就忘了這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親戚。近些日子朝堂上也不安穩,江南民販私鹽一事兒鬧得沸沸揚揚,各家避嫌還來不及。太傅府忽地出了這樣一張揚的親戚,明眼人都會看出不對,這帽子不給你太傅扣,給誰扣?
何太傅連忙喚了何清堯來,質問這信是誰送來的。何清堯早前就問過何清韞。何清韞見大哥這樣一幅急切的樣子,慌了神,忙道:“是傅相府上小公子傅硯交與我的。”
原來是傅誌明!
傅誌明本與太子交往不甚密切,如今卻大大不同了。傅相府上的嫡長女傅卿,於下月就要與太子大婚了。但因聖上一直痛恨皇子與朝臣結黨營私之事,傅誌明不能明著麵給太子通風報信。自己是太傅,和太子走得近也算是情理之中之事。況且這爛攤子本就是由自家這邊引起,自然得由自己派人暗中解決。
何太傅稍稍穩下心神,與何清堯仔細商議了一番,決定由何清堯帶著親信親自動身南下,到徐府探個究竟。這事兒,若是無中生有,自然是再好不過;可若這徐家真纏繞其中,得需快刀斬亂麻,否則被拖下水的,就不僅僅是一個太傅府這麼簡單了。
太子裴晏那邊,何太傅自然也是提前告知了消息。裴晏登時冷汗涔涔,他恨何家有這樣一豬隊友,也幸而他提早知道了這消息。這時,若是不先到聖上麵前表決心,將大公無私的形象占了來,日後東窗事發,隻怕是騎虎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