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興了。
是我糊塗,方才說的一席話,若是讓旁人聽了去,隻會平白誤了郡主清白。郡主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與我計較才是。”
這一席話不說不要緊,一說完,對麵二人皆黑了臉。
一旁的趙寧蓉,自然也聽出了話中深意,尷尬地摸了摸臉。這畢竟是別人的家事,她晃了晃扣在自己腕上的那隻手,想避開這修羅場。
裴桓似是沒有知覺,隻清冷地望著那個立於階上,著一席白衣之人。她明明已經這樣狼狽了,卻為何還要挺直了脊背不肯服一點軟?
傅箐又輕飄飄掠了一眼裴李二人,輕笑一聲道:“郡主麵色怎的這般難看?可真叫人心疼,殿下快些扶郡主回屋歇息罷,這要是氣壞了身子,有人定是會心疼的。”
語畢,她冷聲喚了阿環轉身回屋。
“傅卿!”裴晏在身後嗬斥一聲,見傅箐不曾回頭理會,撇下李璟漣,氣急敗壞地追了上去,“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
李璟漣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進了屋。
“三郎?三郎?”
裴桓方才回過神來。他彎彎嘴角,不緊不慢地牽著趙寧蓉回了屋。
這怒氣來得快,消得也快。
“今晚月色真美。”
趙寧蓉困惑地朝身邊人望去,他方才失神,原是在看天上的月亮嗎?
裴桓卻隻兀自想著,立於階上那一人,眉眼淡淡,不若燦爛星河,卻似郎朗皎月。
他的心忽的裂開一個創口,想將那盈盈月色,都裝與其中。他盼不得那輪圓月,能慘淡些,再慘淡些。他隻想自己捧著把玩,不願分與旁人一毫。
……
傅箐覺得裴晏有毛病,非得給自己尋不痛快,跟著進屋來大吵大鬧了一通,最後還不是吃癟怒氣衝衝地奪門而出。
她好歹還是明麵上的太子妃,裴晏未免太不把她放在眼裏。
他口口聲聲都是為了李璟漣,可他這份愛,實在是讓傅箐不以為意。李璟漣畢竟是個堂堂正正的郡主,尚未被封為側妃,就已和裴晏如此明目張膽地同吃同住,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他們之間有私情似的。
裴晏若當真敬她愛她,理當克製,等李璟漣入了東宮,再夜夜笙歌也不遲。
傅箐覺得李璟漣可憐。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古人誠不我欺。
更何況她自己尚且樂在其中,旁人說什麼她都會以為是眼紅,傅箐是吃飽了撐的才會去討那不自在。
阿珠手腳利索,很快便備好了水。
傅箐什麼都不願再想,隻想浸入水中好好放空自己。褪下衣物時,卻見褻褲上有點點紅星。
奇怪,葵水明明於幾日前才剛剛完事。
可能是沒走幹淨,傅箐並未放在心上。今天一整日下來,她渾身哪哪兒都疼,終於捱到了泡澡的時刻,舒服地喟歎一聲,閉上眼睛好好享受這短短一瞬的安寧。
……
這幾日,裴晏裴桓二人走訪柳州各門各戶,徹查私鹽去處,又於幾家尋到了私鹽。案子雖是弄出了些眉目,卻依舊沒有實質性進展。
私鹽的價格隻是官鹽的一半,但質量和味道卻所差無幾,甚至要更為精細。購買私鹽之人,其實不是窮苦百姓,而是柳州當地的富貴人家。這其實也在意料之中,鹽巴雖是剛需,但窮人家鹽巴用度實則不大,尚且還難有私鹽的渠道。反觀富人,得了好處,便很難再退將出來。
這幾戶人家哆哆嗦嗦地將買鹽的過程給交代了,同徐家一樣,都是船上交貨,自己卸貨。其中一人提到,這交貨的船夫,生得人高馬大,還操著一口濃重的口音,似不是柳州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