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這徐家人,又怎能照著密信上的標識,尋得上船之地呢?”

何清堯嘴巴閉了又張,卻道不出一句話來,額間冒出涔涔冷汗。

裴桓又從身後拿出一張圖紙,輕飄飄置於何清堯麵前。

“再者,試問何大人,你自小於京城長大,我便問問你,依照這圖上的護城河河段,你可否為我指明,太傅府是在圖上何處呢?

“若非船夫、漁夫,尋常百姓又豈會將河段記得清清楚楚?欲買私鹽之人,若是拿著這樣一張密信,一路尋覓,難免會讓人起疑心,賊人又怎會用這種冒險的法子?

“怕隻是何大人憑空生出這樣一賊人,以掩人耳目罷了。”

何清堯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麵色倉皇。

裴桓這是有備而來。

兜兜轉轉,在他南下之前,信王裴桓隻怕早已布下陷阱,等著他乖乖跳進去。

他先前也覺得奇怪,到了柳州徐府,甚至都不勞他費心,所有線索便一個接一個浮出水麵,生怕他抓不住其中關係似的。

更甚的是,從徐家流出的私鹽帶有一股花椒味,那時的他在想些什麼?

他在想,這徐家人真是蠢啊。

沒想到,最蠢的那個人,反倒是他自己。

可他不解,那封密信,明明是由相府送來的,難道說,傅誌明與信王早已……

他複又想到府上嬌妻,傅玉明明與他這般好,二人琴瑟和鳴,莫不靜好,難道這一切隻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罷了?

“堯兒,你——”何太傅神色淒然,複又轉過頭去,不住磕頭,“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聖上閉了閉眼。

第45章

“來人,將尚書左丞及太傅帶至刑部,聽候發落。”

“陛下!陛下饒命啊!”太傅老淚縱橫,盯著麵前這個自己盡忠一生之人,希冀著來自於他的一絲絲憐憫之情。

何清堯目眥欲裂,知道事情再無轉機,對著裴桓破口大罵:“好一個奸佞小人!太子殿下一定不會輕饒了你!”

裴桓視他如視空氣:“何大人,你莫不是急糊塗了,皇太子早已被廢。”

外頭來了人,將何氏父子叉了出去。

裴桓複轉過身麵對龍椅上之人,淡笑著,笑意卻不曾抵了眼底:“父皇終究是站在大哥那一邊。”

何氏父子犯的是死罪,徐氏之後暴斃,死無對證,還有什麼發落刑部的必要?無非就是在告訴裴桓,此事就此為止,他已不必再插手。

都說皇恩浩蕩,可這皇恩啊,一時都不曾落在過他的肩上。不知為何,裴桓忽然想起,有人曾在他的耳邊譏笑說道,說這魚,隻有三個月的記憶,三個月後,往事複歸於零。

那人眼中的縹緲沉沉浮浮,從來都未正眼瞧過他一次。

他憤恨地咬上那一張一合的朱唇。

傅卿是在笑他。

笑他如那些魚類一般,前一瞬還盛著滔天的怒意,後一瞬複又巴巴地貼上來,用盡低劣手段,也要將她強占了來,最後還不是不歡而散,究竟是為何要將自己纏繞其間?

而現下看來,父皇於他不也是這樣?就算做了再多,也得不到一句好話,自己就像那魚類,心碎目睹真心漸漸衰竭至荒蕪,不過翻了個麵,這麼多年的恨意,便被隱了下去,又平白生出幾分幻想。

皇帝不置可否,燭光搖曳,將他硬朗的輪廓托得柔和了幾分。

“你很像你母妃。”

裴桓斂下心中莫名情緒,似笑非笑道:“父皇還記得母妃?”

“你那雙眼睛,自是隨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