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萬人之上的九五至尊。

“您以為我不心疼嗎?我這心每天都似刀割般,可我有什麼辦法,他不是旁人,他是天子!”

“怎麼……怎麼會……”傅誌明如夢初醒,麵色灰敗,腳下一軟便癱坐在了地上。

傅白氏跪在他邊上,淒厲勸道:“奕王已薨,卿兒沒了依傍,就算她之前是奕王妃又如何,現下,天下在聖上手中,過了這陣,日子一久,便無人會在背後說三道四……”

傅誌明痛苦地閉上了眼。

“當今聖上的恩寵,是多少人將想不來的,卿兒既已……老爺,你我都老了,傅家還需有人……硯兒不過才這般大,你我又怎能護他終生周全?老爺,你莫要怪我心狠,我……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傅白氏緊緊攥著傅誌明,似是要將這幾日的衷腸道個盡。

二人再相顧相盼時,皆是老淚縱橫。

護短無力,又自欺欺人。

世間最淒然之事,也莫過於此。

……

永元十六年七月初七,新帝登基。

碧宵紅絲,燈火通明。

家家戶戶在庭院中紮起“乞巧樓”,將嫁出的女兒接回娘家過女兒節。

隻一大戶,似是連燭燈都不曾點了一盞。

“誒,相府這是怎麼了?相府四朵金花,往年盡數他們的乞巧樓最好看!”

“別提了——”來人擺了擺手,四下尋了一圈,這才低聲道,“前幾日,大姑娘死了!二姑娘父夫家,又是生死未卜,傅相哪裏還會有那門心思去紮乞巧樓?”

“奕王妃死了?什麼時候的事?”

“這你竟不知曉!京城上下都傳遍了!哪裏是什麼奕王妃,不過一個階下囚罷了!原說那奕王通胡人叛國,這奕王妃,豈還有什麼顏麵再活下去!聽說是自己偷偷飲了鴆毒,被掖庭宮的宮女發現了。那血啊……嘖嘖,都流到了屋門之外!”

“傅大姑娘原名喚什麼?”

“叫傅……,嘁,我哪裏會記得……”

“真是晦氣,偏偏是在新帝登基前幾日!”

“就是!”

“……”

“陛下?陛下?”

裴桓這才回過神來。

“起風了,陛下仔細別著涼了。”趙寧蓉笑意淺淺,眸子裏盛的皆是溫柔。

“來朕這兒。”裴桓伸出手,將麗人攬進懷裏,眼跳遠方淡淡道,“這便是天下。”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裴桓複又有些恍惚。

不久前,有人問他,這江山,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他自城牆上向下看,京城光景盡收眼底。

目之所及,隻一處漆黑一片,卻又隱隱顯出點殷紅來。

聽身旁人說,那是相府。

自是好得不得了。

第49章 趙寧蓉番外

陛下一日一日的蕭索下去。

大約是朱清薨了之後。

吉元元年三月,我誕下一女,是陛下的第一個孩子,故為長公主。陛下很喜歡這個孩子,賜封號為竹清。

香花開暖日遲遲,竹撼清風細細。

這自是一個好封號。

竹清自小便多病,喝藥對她來如同家常便飯。身邊的嬤嬤悄悄告與我,是因我懷著竹清的時候,見了太多的血,許是染上了些不幹淨的東西。嬤嬤勸我,偷偷遣人來做些法事消災。我心下很是不悅,讓她莫要再說這樣的話。嬤嬤自知失言,再也沒有提及了。

所幸竹清很是乖巧,不哭不鬧的,宮娥端來了藥汁,總是一聲不吭地就灌下了,甚至連蜜餞也不曾相求。陛下更加心疼她,這宮中誰人不知,竹清是陛下手上的珍寶,皇太子也及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