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倚一臉不讚同的走出來,手中拿了托盤,上麵放著熱帕子,走過去讓李黛黛淨手:“小姐又去胡楊林了?都跟您說了那塊兒危險,別哪天再被人擄了去?”
自從出宮之後,綠倚對李黛黛的稱呼也從公主變成了小姐,這樣更方便一些。
“就你瞎操心。”
李黛黛將擦好的帕子放在托盤上,又拿了一塊兒趕緊的去擦臉:“咱們鎮北將軍如今將西北管的井井有條,民風淳樸,家家戶戶都路不拾遺,我還怕人強搶民女了不成?”
張白圭如今的官職就是鎮北將軍,不過隻是一個從三品。
綠倚見她不當一回事,忍不住勸道:“再好,也是蠻夷之地,這裏與胡人交界,城中胡人又多,免不得會生是非,小姐以後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李黛黛不服,剛要再辯,就看張白圭站上前,笑道:“綠倚說的沒錯,你一個女兒家,還是注意些的好。”
“笑話,憑什麼女兒家就不能出門了。”李黛黛天生反骨,最見不得別人說女孩子不能如何如何:“再說了,我瞧見街上的胡人各個也是慈眉善目,見麵也會笑,不開心也會哭。除了鼻子比我們高一些,眼睛大一些,別的也沒啥特別的。”
“非我同類,其心必誅!”
綠倚說完,又念叨:“小姐若是懂事一些就將我說的話放在心上吧,真也不知道哪這麼大的膽子,跟著您真是得少活多少年。”
李黛黛望著她漸漸遠去的身影,目瞪口呆,半響,才指著她離去的方向,不可思議的問道:“這到底我是小姐還是她是小姐了,瞧瞧,我一個不順她意,就好一頓的埋怨,我這小姐,做的也實在委屈了些吧。”
張白圭笑而不語。
對於綠倚的身份,他也是知道的,太後是李黛黛的姨母,自家姨母送來的心腹,自然是什麼都為她好的。有些話,綠倚替他說的正好。因為明知道李黛黛做的不對,他也總是狠不下心去說她,怕她美麗的小臉上泛起一絲絲愁雲。
“好了,別不開心了。”張白圭替她拂去肩頭並不存在的塵土:“羊肉串也差不多了,不是還想喝兩杯麼?”
“好,不醉不歸!”李黛黛一下子來了興致,眼前一亮,照著張白圭就是一下:“誰要是不喝,就是一隻大烏龜!”
這頓飯,吃的很歡樂。
李黛黛看著儒雅的張白圭,心中也飄過了一絲愁雲。
三年啊!
三年的時光,到底有多麼的可怕,竟然讓她再次站在張白圭麵前時,產生了一種陌生感。
明明還是那個男人,不過是更高了一些,身子也壯實許多,黑了一些,可是那種寵溺的笑,卻不再讓她肆無忌憚,而是有了一絲距離。
兩個人曾經年少,除了最後一步,多麼荒唐的事情也做過了,可如今,李黛黛卻無法再對張白圭做出逾越之事。
起初,她以為是分開太久,可直到有一次兩人獨處,他情不自禁吻上來的時候,最後關頭,她的腦中卻不知怎的閃過了朱吉勳的臉,下意識的便扭過頭,錯開了他的吻。
張白圭,也從那個還會手足無措的少年,變成了如今溫文爾雅,麵冠如玉的少年。
他們都變了。
腦中思緒萬千,手中的杯盞,卻不曾停過。
綠倚晚上有些事情,在李黛黛身旁伺候的是清蓮,她是張白圭買來的人,看著李黛黛一杯接一杯,明顯已經有了醉意。
心中躊躇,卻見張白圭眼中一片清明,知道主人心中另有所想,便掩了眼簾,不再多想。
“這葡萄酒真好喝,甜絲絲的,像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