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疏。
宋佳人緊緊的牽著李黛黛的袖子,調侃的為自己打氣:“今日真是上天幫忙,月光這麼亮,肯定能找到。”
李黛黛心中著急,抬頭草草望了一眼,也跟著笑:“恩,一會兒咱們去了分頭找。”
夜晚的寺廟寂靜異常,偶爾有幾個廂房還亮著點點星光,在月色中,格外分明。
梅林在寺廟的後方,白天裏顯得清淨,到了晚上,就有些陰冷刺骨了。
李黛黛攏了攏身上的大氅,一摸宋佳人的手,十分冰冷,一頓,這才發現她的腰間隻掛了一串流蘇,並沒有香薰小球。
這個東西是宮中十分時興的玩意兒,用累絲工藝,裏麵放上一個平衡的支架,再放點銀絲木炭,如論怎麼走都不會掉出碎屑,而且十分暖和。
當初離宮的時候,綠倚心細,把這個也帶上了。
李黛黛自己就是一個小火爐,比別的女孩子火力都旺,有時候張白圭還調侃她,說抱著她冬天家裏都省了炭火錢了。
她不由分說的把自己腰間的香薰小球取下來,掛在了宋佳人的腰上:“別看這個小,有總比沒有好,一會兒你能稍微暖和點。”
宋佳人搖頭:“那怎麼行,給了我,姐姐怎麼辦?”
“我身上暖和著呢。”李黛黛神秘一笑:“姐姐外號小火爐,來,把手給我,我牽著你走。”
熱乎乎的小手緊緊的握著她,宋佳人覺得舒服多了。
她自幼身子就弱,落下了這個寒症,原本冬日裏就十分難熬,現在霜重露濃的夜晚出來,更是覺得雙腿跟凍僵了一樣。
這個小球似乎真的很神奇,不一會兒,腿側就覺得有一股暖意緩緩上升,蔓延至腰間,十分的舒服。
梅林很大,月光皎潔,可也不是每個地方都能照透的,為了確保時間,兩人決定分頭行動。
“是一塊兒羊脂白玉的玉佩,上麵雕刻著一條盤龍。”
李黛黛解釋清楚後,就去東邊了,宋佳人轉身去了西邊,細細尋找起來。
她彎著腰,一寸寸的翻著,因為知道這樣東西對李黛黛的珍貴,自然很留心。
不一會兒,就發現一株歪脖子梅樹下,好像有什麼東西,泛著瑩潤的光澤。
她邁著碎步,慢慢走上前,蹲下身來,翻開草皮一看,正是那塊兒玉佩。
撿起來,高興的正要叫喊,忽然覺得腦後一疼,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李黛黛找了一個時辰,覺得身上都要凍僵了,還沒找到。
現在隻能寄托於宋佳人那邊了。
可是依著她的性子,若是找到了,八成會來告訴自己的,現在時間過去這麼久,估計東西八成是叫別人給拿走了。
她心裏不大高興,隱隱的有些墜痛,一邊搖頭晃腦叫自己不要多想,一邊往西邊走去。
找了一會兒,沒發現宋佳人的身影,她雙手再嘴邊擴開,小聲道:“佳人,你在哪兒?”
連著叫了數聲,並沒有回答。
她有些著急了,這才覺得不對,也不管會不會將人給招過來,大聲的叫起來:“宋佳人,佳人,別找了,快出來吧。”
回答她的,依舊是寂靜如夜。
她的叫聲把做晚課的小沙彌給引過來,同時綠倚和抱琴也聽到了動靜,跟著跑了出來。
“怎麼了,小姐,您怎麼會在這?”綠倚披了棉襖,麵前的扣子都沒扣好,左右一看:“宋小姐呢,怎麼沒在?”
李黛黛抽噎幾聲,忽然大聲哭起來:“我把佳人給弄丟了。”
抱琴腿一軟,一下子跌坐下去。
宋宅,十分的嚴肅。
李黛黛的眼哭的通紅,怯生生的看著前麵坐的宋章和柳氏,忽然站起來:“宋大人,都是我不好,要罰要打,你盡管來吧。”
是她提議帶宋佳人去的龍泉寺,而她們又是為了尋找她的玉佩而出去的。現在,她不見了,自己卻好好的。
張白圭捏了捏她的手,哄道:“現在還沒找到,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咱們也不知道,你就別自責了。”
李黛黛搖搖頭:“若不是我找她出去賞月,又怎麼會這樣?”
這個說辭,是她想到的。
朱吉勳對於張白圭來說,好像就是心頭梗著的一根刺,她不敢說是因為去尋他送的玉佩,怕張白圭又會多想。
“李姑娘,張將軍說的是,現在事情還沒查明,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也不知道。”
宋章十分的見風使舵,嫡女給擄走,他想的是一個麵子問題,不過見張白圭如此的看重這位姑娘,心念一轉,原本打算重責的話,變成了安慰。
與其與張白圭撕破臉皮,不如在他那裏賣一個好,日後若是有什麼,還能相助一二。
“多謝宋大人體恤,我已經派了官兵去山下找尋,一定會尋到令嬡,生死都會給您一個交代。”
盡管知道宋章是條老謀深算的狐狸,可是張白圭還是十分的感激他,要知道,他走失了一個女兒,是完全可以借題發揮的,而自己完全沒有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