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臉上都弄髒了,花貓似的。”

他聲音很輕,也很溫和。穆羅雲卻想起來他昨天夜裡那軟儂的舒服的呢喃,心道兒子像花貓,可你倒是比貓兒還要招人呢,心裡像是被撓了一下,也不管有沒有下人在,在他和兒子臉上各親了下:“走了,回去吃飯。朕今日可是特地趕回來的,免得君後不給朕留飯。”

她選到鍾晴宮的宮人各個都是人精,自然知道她是在逗馮晴的樂子,紛紛極給麵子地掩口偷笑,馮晴沒什麼感覺,正要不語扶自己起來,就被穆羅雲抱在了懷裡,湊到他耳邊輕笑:“這麼多下人呢,好歹給朕個麵子,笑一笑嘛。”

馮晴隻覺得她說話的時候耳邊全是熱氣,愣了一下,就看到她低著頭看自己,眼裡都是笑意。穆羅雲本來也沒指望他能回應自己,雖然屢次碰了壁,也隻是輕輕把他安置在椅中,一邊吩咐傳膳。

馮晴的晚膳從來都是一碗薄粥,多了他的脾胃也承受不了,太醫們隻得想方設法在把各種藥材熬進粥裡,還得注意著不能讓他虛不受補,實在是愁白了頭。穆羅雲看他吃得毫無胃口,隻得跟兒子商量,兩個人一唱一和地說話逗他開心。

馮晴聽他們說了一會,在她第三次試圖借著兒子讓自己說話的時候,終於對著兒子點了點唇。穆芝遙便乖乖閉了口,甚至還偷偷扯了扯穆羅雲的袖子:“父後說過,食不言,寢不語。”

穆羅雲頓時尷尬地說話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再看馮晴雲淡風輕的樣子,隻好埋頭吃飯。眼角正瞥到淺娘在門邊悄悄與不語說話,順勢轉移了話題:“你們倆在那嘀嘀咕咕什麼呢?有事就過來回話。”

第九章 風波初起

第九章

“是,回皇上,下人來報,說方從侍剛剛誕下了小皇子。隻是小皇子有些體弱......”

“讓太醫好生為小皇子調養,另外,著內務府依例封賞。”穆羅雲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馮晴,見他眼都沒抬,才暗自鬆了口氣,隨即又在心裡自嘲,人家早就對她沒心了,又怎麼可能會在意這個。

不過理智上明白是一回事,心裡的遺憾卻是怎麼也擋不住。等熄了燈就寢時,到底是忍不住,趁著黑暗,把人撈到了自己懷裡:“你困不困?我們說會話,好麼?”

馮晴沒什麼精力,但也沒拒絕。穆羅雲就當他是默許了,把臉貼在他頸後蹭了蹭,似乎很中意他身上淡淡的藥香,商量道:“你看,芝遙下個月就九歲了,也是懂事的年紀了。他若是看到咱們冷冷淡淡的,兩三天都搭不上一句話,心裡定是不高興的。再者,過幾年他也要擇妻了,若是成日看咱們這樣,便不願對妻主交付心思。雖說有朕在,誰家都不敢慢待了他,但兩個人相敬如冰的,總是沒有恩恩愛愛來得和美,你說是不是?所以...從前的事你多擔待一些,別再與朕計較,往後,咱們試著好好過日子,成麼?”

她一點一點慢慢說著,說到最後,其實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回頭看看過往十年的事,她自己也覺得自己應該被拖出去打死。才對得起這人吃的苦受的委屈。但馮晴沉默了好一會兒,居然輕輕地“嗯”了一聲,答了一句“我知道了”。

穆羅雲簡直要高興地跳起來,雖然知道他隻是為兒子考慮,還是抑製不住滿心的歡喜,小心地抱著他翻了個身,讓兩人變成了麵對麵的姿勢,珍而重之地親了他一下:“朕用性命保證,一定好好待你們父子倆。”

馮晴點過頭就打算睡了,穆羅雲這一會兒又是高興又是激動的,手裡還抱著心心念念的人,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親了一下他閉著的眼,又尋到他的唇,貼上去親吻。

她剛娶馮晴的前兩年,兩人關係還算不錯,但那時她也隻是純粹覺得馮晴漂亮,並沒有多離不開的感覺,床笫之間也很少吻他。如今他早已不是姿容絕秀,她卻覺得自己陷得越來越深,隻這麼親兩下,就快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渴望了。

馮晴卻不管這些,他肯答應穆羅雲,隻是為了兒子,何況穆羅雲是一國之君,他們本就不可能時時在一起,等她有了新的樂子或是後宮進了新人,自然不會常出現在他這鍾晴宮裡。

兩人各自懷著心思睡下,倒也算一夜好眠,穆羅雲先醒,怕擾了身邊的人,特地等馮晴醒來才起身,聽說內務府的人已經在外麵等著見馮晴了,便囑咐他不可太過勞累,一邊自己收拾了一番去上朝。

穆王朝是女子為尊,這新出生的小皇子在皇子中已經排行第六了,既不是長子,父親的出身又很是一般,前些日子還險些被降級,內務府自然不會太過重視。聽說皇帝的口諭隻是“依例”,便粗略打點了一番,過來請示馮晴。

馮晴多年未管事,這一次雖說是重掌鳳印,但溫子墨在後宮早已經營多年,內務府是後宮最重要的一塊,上上下下能掌到點權的,幾乎都是溫子墨的人,因此也並不怎麼把他放在眼裡,隻是走過場似的回了話。

“我好些年沒過問過這些了,隻與你說一個道理,”馮晴隻隨意地瀏覽了一下他們呈上來的單子,並不去細細察看賞賜的物件,許是因為起身不久,聲音還帶著點低沉黯啞:“不管方從侍有什麼不是,六皇子是陛下的兒子,是你們正經的主子。”